我在桌下配音道:“這是我以前的辦公室啊,我回來看看怎么了?”
我感覺我和馮高就像是在演雙簧,他在外面表演動作,我在下面給配音。與雙簧演員不同的是,他們無論是表演動作的還是在下面說話的都是大活人,到了我這里,變成了一個死人一個活人了。
“啊……這是你辦公室啊,那我先走了!”楊俊抱著肩膀準(zhǔn)備離開。
“來都來了,就坐著聊會兒天吧!”我見馮高的雙手按上了楊俊的肩膀,趕緊配音道。
于是,楊俊就被生生地按回了坐椅之中。
吱呀一聲,陳年的椅子像是經(jīng)受不住楊俊這一坐,發(fā)出了痛苦的叫聲。如果凳子有表情的話,估計就和眼前的楊俊差不多,他的臉有些扭曲變形,雙腿緊緊地并攏在一起卻還是篩糠一般顫抖不休。
為什么他突然變得這么害怕了呢?原因很簡單,馮高離他尚遠(yuǎn)之時,他的心里還懷有一線希望,覺得馮高有可能沒有死,因為醫(yī)學(xué)上確確實實有假死的現(xiàn)象,但是,當(dāng)馮高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將他按坐在椅子里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力量大得可怕,身體冰冷得沒有一點溫度,這絕不是活人該有的狀態(tài)!
馮高是死人,他來找自己了!
楊俊眼角余光看著馮高,眼睛卻在四處探視著,估計他此時已經(jīng)在尋找逃脫此地的機會了,不過他很快就垂下了頭,門閂上著鎖呢,從窗戶上倒是可以逃離這里,逃到十二層下面的水泥地面去。
他的內(nèi)心應(yīng)該是絕望的。
“聊……聊什么啊?”楊俊顫聲問。
馮高傾身上前,與楊俊幾乎是臉貼著臉了,我適時地配音道:“不管怎么說咱們也有著兩年師徒的情誼,難道你就沒有什么話對我說嗎?”
“呃呃呃……那我就……就”楊俊添著干裂的嘴唇道:“那我就祝師傅你在另一個世界里能夠平安幸福,萬事順意……”楊俊估計是害怕得緊了,連過年時節(jié)的吉祥話都往外倒了。
馮高搖頭,抬眼望向窗外,神情顯得彼為蕭索。
我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我是被人害死的,這一世就不得安寧了,下一世還怎么平安快樂???”
楊俊全身一抖,不敢接口。
這時候,駱?biāo)几皆谖业亩呎f道:“陳哥,你說話怎么那么陰氣森森的?。侩y道是跟死人學(xué)的嗎?”我心說你算是說對了,哥們我還真是跟死人學(xué)的,我聽過很多尸體,他們或者聲音尖銳,或者悶聲如雷,但是,有一點是共通的,那就是陰氣森森的,多聽幾句,你都地懷疑自己在人間還是已經(jīng)被埋入了地下。
聽得多了,我自然也學(xué)到了其中的精髓。
“楊俊,你怎么不說話了?”我沉聲問。
這一閃不是配音,是我見馮高久久沒有進(jìn)一步舉動,于是便用聲音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