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我感到自己漂浮起來,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片蔚藍的海,一艘救生艇上躺在一個黑發(fā)白皮膚、細手細腳的少年,我一眼就辨認出來那是我自己。我穿著一件潛水服,小腿上有著被銳器割裂的傷口,鮮血從破裂的橡膠衣料里汩汩的淌出來,一根銳利的物體正插在我的腳踝上。那是蜘蛛蟹的斷肢。我意識到我正身處我多年前在日本的一段記憶里,我和我的同學剛剛遭遇到輻射區(qū)變異的蜘蛛蟹襲擊。
可是為什么我會獨自一人在橡皮艇上呢?我明明記得我在短暫的昏迷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并救起了我受傷的同學。難道這又是一段被我遺忘的記憶?
我納悶的望著下方昏迷不醒的自己,忽然看見一道長長的水波向皮艇襲來,我有某種預感的睜大了雙眼,果然如我意料之中的,我看見拖曳著銀灰色頭發(fā)的身影從海面之下浮了起來,靠近了皮艇邊沿,然后他就像每次為我療傷那樣舔過我腿上的傷口,將我那已經(jīng)派不上用場的潛水衣從身上剝下來,就像幼時那樣,將已經(jīng)成長為少年的我擁在懷里。
而我好似還陷在與蜘蛛蟹對抗的恐怖回憶里,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懷抱本能的掙扎著,揮舞著雙腳,驚惶的大叫著,阿伽雷斯卻將我摟得更緊了,他猶豫的俯□去,用嘴唇堵住了我顫抖的呼喊,安撫性的撫摸著我的脊背,我很快安靜下來,無意識的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腿不由自主的夾著他的腰胯,在那些緊密的鱗片上微微磨蹭著,就好像是早已形成的習慣。
但我的習慣顯然引起了阿伽雷斯的某種反應,他撫摸著脊背的手忽然僵在那兒,停頓了一下,將猶如考拉般掛在他身上的我這個小德薩羅拉扯下來,放平在皮艇上。我看見自己就那么*的裸陳在他面前,被陽光曬得泛紅的皮膚像海豚那樣滑亮。我半睜著迷蒙的眼睛,含混不清的呢喃著什么,雙腿甚至無意識的微微屈起分開著,露出白嫩的屁股,就像在該死的引誘著阿伽雷斯。
我看見他低著頭仔細端詳了我好一會,眼底閃爍著烈焰般灼灼的渴望,蹼爪撫摸著我青澀的、尚未長成一個成年男人的身軀,無法忍耐的俯身下來,將我籠罩在了他的身下。少年時的我就那樣半夢半醒的仰著細弱的脖子,承受著、享受著這侵入的到來。沒過多久,那條埋在水里的黑色魚尾便聳動著,帶著整艘小皮艇在海面上震蕩起來……
我口干舌燥的望著這不為我所知的隱秘過往,忽然明白了為什么那次糟糕的航行過來后,我的屁股疼得好幾天都下不了床———阿伽雷斯這個混蛋在那時就忍不住占有了我……見鬼,那時我僅僅只有十五歲!
眼前由我自己和阿伽雷斯演出的畫面不斷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讓我?guī)缀跏窃陔y以忍受的燥熱中醒過來,□硬得一趟糊涂。我睜開浮腫的睡眼,看見他正閉著眼,胸口均勻的起伏著,像是對我的夢境和身體反應毫無感知。我的目光徘徊在他抖動的眉眼線條上,逗留在他微微滑動的喉結以下,不可收拾的向下溜。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夢到這個,有可能是因為跟阿伽雷斯睡在一塊,受到他的腦電波影響。他看上去也在做著美夢,說不定跟我是同一個。我在安靜的黑夜里像個暴食癥患者那樣響亮的咽了口唾沫,天知道現(xiàn)在躺在我身邊的阿伽雷斯簡直就像個藏滿美味食物的大冰箱。我挺尸般一動不動的躺了一會,望著天花板深呼吸,最終還是忍無可忍的坐起身來,將衣服穿好,打算去盥洗室解決掉我的生理需求。
我躡手躡腳的爬下床,推開門走出去。外面的光景讓我著實有些驚愕,周圍的海面上竟然霧氣蒙蒙的,甲板上也不例外,十步之外就難以看清,連船舷都只剩下了模糊的輪廓。不遠處的盥洗室亮著燈,好像有人在里面,我裹緊了衣衫疾步走過去,卻看見前方站著一個人影,我分辨不清是誰。
“嘿,誰在那?”我喊了一聲,那人影緩緩的動了動,姿勢有點怪異,聳拉著肩,歪著脖子,手沖我舉了起來,似乎是示意我過去。
我疑惑的走了幾步,那人卻也跟著移動起來,我竟完全跟不上,幾乎是一下子,那身影便消失在了霧的掩蓋里。然而這時我更發(fā)現(xiàn),那本來離我并不遠的盥洗室的燈光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我的側面,我則正站在船舷旁,身邊是灰茫茫的海面。我晃了晃腦袋,心疑自己是沒睡醒,或者在霧氣里迷失了方向,可就在這時我一下子看見,就在我對面大約幾米的海面上,隱隱約約的顯現(xiàn)出另一艘船的輪廓。
萊茵他們的船靠過來了?我下意識的趴下來向那邊張望,可我立即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萊茵他們的船,那艘船的船頭一樣亮著光,船艙是我熟悉的白色,而船身上赫然刻著一串鮮明的英文——海神號。
我困惑的睜大眼打量著這艘船,它像我的方向緩緩駛來,愈來愈近,隔著幾米的距離,一個人影忽然面對面的映入我的視線里。霎時間我冷汗頓時就冒了出來。
————那分明是我自己!
而我的背后,正站著一個黑色的影子。
我毛骨悚然的緩緩回過頭去,幾步之遙外立在甲板上的是一個腐爛的不成樣子的……人魚。它的脖子上纏附著許多像黑色藤條般的東西,肩膀奇怪地聳拉著,脖子奇長,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弧度向前彎曲著,深凹下去的眼窩里散發(fā)著幽幽的綠光,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嚇得雙腿一軟,靠在船舷上,起初以為是阿伽雷斯又發(fā)生了恐怖的異變,可當我看見它身后那條深紫的尾巴時,我意識到這是另外一只人魚,一只可怕的不速之客。我僵硬的站在那,屏住呼吸,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我處在絕對的劣勢,假使它向我撲過來,我的退路就只有身后的海面。
整艘船上都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一個活人,但這并不是最詭異之處,而是我竟發(fā)現(xiàn)我不在海神號上,那刻著和風紋飾的窗戶再明顯不過的顯示出我在一艘日本船上的事實!
該死的,我的天哪,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我還在做夢嗎?。?
我瞠目結舌的傻在那兒,而那個駭人的鬼影吊聳著脖子朝我接近過來,咧開猶如裂縫般的嘴唇:“sesson……sesson……”
我?guī)缀跻ε碌牡潞Hィ翱胺鲎×舜?,卻同時不可置信的反應過來,這個音節(jié)的含義。
那是“雪村”。
我忽然意識到這不管有多荒謬多可怕,但我真的陷入了那駭人聽聞的海上神秘磁場之中,很有可能正站在幾十年前那個老婦的兒子——我曾在納粹船上遇見的那條名叫雪村的人魚,他多年前曾經(jīng)失事的那艘船上。
tbc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穿越噢……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說過關于幽靈船出現(xiàn)的解密,跟海上的某些區(qū)域的磁場有關,磁場會記錄一些當時發(fā)生的事,在特地的時間將其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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