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當(dāng)年去南方前向龍凰兒告別時她正在繡的那一面,當(dāng)時那簡短的一瞥所入眼的畫面給他留下了堪稱震撼的印象,想忘都忘不掉。當(dāng)他剛才向龍凰兒提起時,她扭捏了好久才紅著臉拿了出來,她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已經(jīng)知道這個“作品”是多么的不入眼,但這是她為他做的第一件東西,一直都小心的珍藏著,從不敢將它弄臟弄皺。
上面,繡著兩個小人如果那可以被稱作是人的話,經(jīng)過龍凰兒扭扭捏捏的講解葉無辰才艱難的明白,是兩個人手牽手站在一起。他將它小心的握在手心。繡的是好是壞并不重要,因為對葉無辰來說,上面繡的是一個少女單純無瑕的心。
剛要行出宮門,卻迎面走來一臉黯然的龍正陽,乍然見到葉無辰,他先是一愣,臉上露出一抹欣然,上前道:“葉兄弟,好久不見,前幾日聽說你回來了,卻一直都沒能去看你。你的身體難道真如傳一般?”
葉無辰淡然一笑,未知可否,反問道:“龍大哥,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龍正陽苦澀一笑,答道:“還好吧。當(dāng)年,你可以為了姐姐沖冠一怒,直取大風(fēng)”他緩緩搖頭:“你不會明白,我多么想能擁有你那般的實力和魄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和堅持,龍大哥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會支持你。其實,如果我是你,我根本不會猶豫。”葉無辰笑著說道。
龍正陽眼神復(fù)雜,悵然道:“所以說,我一點都不如你。如果我能有你一半,減壽十年我也甘愿。我一直都知道,我不該生在帝王之家。”
“為了自己,瘋狂幾次又如何。如果一生之中沒有經(jīng)歷過幾次真正的瘋狂與起伏,生命的盡頭,或許只能抱憾而去。生命雖是別人給的,但也不能決定什么,因為人生是自己的。時間不早了,盡于此,告辭?!比~無辰?jīng)_他一點頭,離開了皇宮。
龍正陽一直看著他走遠(yuǎn),腦中重復(fù)著他說的幾句話,最終還是長嘆一聲,黯然離去。
他們的談話便如打啞謎一般,周圍的那群一動不動的守衛(wèi)雖都聽在耳中,卻是聽得云里霧里,完全不知所云。
在歸家的路上,葉無辰嘆息道:“他說的沒錯,他不適合生在帝王之家,更不可能適合做一個太子,皇帝也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朋友。但雪兒,我們終歸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我不想虧欠誰。至少我會給他一個他想要的完整人生?!?
“哥哥,你今天沒有去看水柔姐姐,她會不會很擔(dān)心?”凝雪提醒道。
“嗯,所以,我們現(xiàn)在去你水柔姐姐家。晚餐就在那里吃好了?!?
“太好了,我最喜歡吃水柔姐姐做的菜了。”凝雪雀躍著拍手。
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
哧哧
兩聲微不可察的聲響,大內(nèi)地牢中兩個昏昏欲睡的守衛(wèi)脖頸之上分別多了一道紅線,他們眼珠外凸,身體癱軟了下去。兩個全身黑衣,臉遮黑罩的人影從黑暗中無聲躍出,扶住他們的身體,以防止倒地聲的發(fā)出。
天無星辰,外面漆黑一片,此時已經(jīng)是黎明前的黑暗,也是一夜之中短暫,卻是最暗的一小段時間。地牢之中則燃著昏暗的燈火。這里是關(guān)押重犯的地方,守衛(wèi)極其森嚴(yán),幾乎每十步便是至少兩個守衛(wèi),每三十步一道厚重的鐵門,但這兩個黑影從重兵把守的地牢入口一路闖入,殺人、開門竟一直沒有發(fā)出任何能驚動他人的聲響。
“咔”,一聲輕然響動,他們用從守衛(wèi)身上摸到的鑰匙再次打開了一道鐵門,悄然而入。一直向下,在暗淡燈光的映照下,便如兩個一閃而過的鬼魅。
大內(nèi)地牢的守衛(wèi)其同反響,其中不但有著明衛(wèi),還有著不少隱在暗處,有著很高實力的暗衛(wèi),其中不乏十級實力的高手,但他們同樣被黑影一擊猝死,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反抗,全部是悄無聲息的倒地。
這兩人進(jìn)這守衛(wèi)森嚴(yán)的地牢便如進(jìn)自己的家一般輕松愜意。他們一直到了最底下一層,終于找到了這次的目標(biāo)。
曾經(jīng)風(fēng)度翩翩,溫文爾雅的林嘯披頭散發(fā)的趴在那釋放著潮臭味的地上,地上鋪滿了稀稀疏疏的干草,但裸露更多的是幾乎被搓成爛泥的土地。他那身華貴的外衣已經(jīng)被爛泥涂抹的臟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