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為什么要死?我千辛萬苦才找到了你,你竟然說你要死你到底把我當(dāng)成什么!”楚驚天抓緊冷崖的身體,幾乎將他懸空提了起來,聲嘶力竭的大吼著。他知道他為什么要選擇死他想為自己殺死的黑熊贖罪,為傷害了自己的朋友和毀壞了他的最愛之劍而贖罪。
葉無辰拍了拍楚驚天的肩膀,搖頭道:“不要攔他,由他自由選擇吧冷崖,死之前,先允許我?guī)闳ヒ粋€地方,然后是選擇生還是死,一切由你自己決定,誰也不會干涉你?!?
聲音剛落,一團白色的光芒便覆蓋了四人的身體,空間變換,再次出現(xiàn)時,場景依然是空曠的月夜,視線所及,最顯眼的,卻是一個凸出地面并不太高的小墳,墳前是一個不算太寬大的墓碑。
看著這個當(dāng)初自己用手一下一下挖起的墳,還有墓碑上那自己用手指刻下的字,曾經(jīng)被幾乎所有人認(rèn)定已經(jīng)失去了感情的他竟全身顫抖,如在寒風(fēng)之中瑟縮。
“死之前,先問過你的屏兒吧。當(dāng)初,你的命是她用自己的命換來的,而現(xiàn)在,你卻準(zhǔn)備將屏兒用她的命換來的命給終結(jié)可以,我不攔你,楚大哥也不會再攔你,你既然不愿意再為了屏兒而活,代替屏兒而活,誰也不會干涉你的自由?!?
叮!
不知何時被葉無辰收在手中的破風(fēng)刃被他丟到了冷崖身前,砸在一塊小石子上,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楚驚天暗暗松了一口氣,從冷崖的感情波動上,他知道他再也不會尋死一個人,只要他還活著,誰都不會真正泯滅了感情。冷崖對一切的冷漠并非是他已絕情,而是因一個人的心而讓他在絕望的痛苦中冰封了自己的心那就是屏兒。
夜色微涼,冷崖在靜默中緩緩的跪倒在屏兒的墳?zāi)姑媲?,久久無聲。葉無辰和楚驚天沒有打破此刻的沉寂,在靜默中看著這個終于歸來的冷崖。
他,冷崖,今年二十二歲,如此的年紀(jì),沒過半的人生,卻經(jīng)歷了太多的坎坷,他就像是一個被上天遺棄的棄兒,在磨難和各種痛苦中一路走來,他又像是一個天煞孤星母親死了,父親死了,唯一讓他動情的女子為了救他死了,黑熊被他親手殺死了,最好朋友視若生命的愛劍被他一刃擊斷他淡漠的外表之下,一直承受的是多么大的心理折磨。
命運,何時才能對他公平。
時間,在靜默中流走,冷崖跪在那里一動不動,如一具僵化的石雕。月光在四人身后拉出四道長短不同的影子。
楚驚天不愿去打攪此刻的冷崖,而葉無辰和小沫則在等他的選擇在剛剛的靈魂世界,他雖然在躲避他們,但沙羅所說的一切,他同樣可以完全的聽到。若不能靈魂相容,他們共同存在于同一個身體的話,必會一次又一次的因意念的不同而造成身體的失控,犯下更多的大錯。冷崖是冷崖,他是另一個冷崖,也是小沫的哥哥,是魔之大陸的魔皇之子,葉無辰注定不會抹殺他的存在,他們注定要融合但融合之后,所形成的新的人格既不是他冷崖,也是他沙羅。如沙羅所說,誰也不會愿意接受自己的靈魂里摻雜入別的東西,那樣的話,雖然活著,卻不再是單單為了曾經(jīng)的自己而活著。
他,會如何選擇?
不知不覺間,彎月從他們的頭頂,逐步西移,一片暗云遮住了彎月,但微弱的光芒依然存在,竟是在靜默之中,夜幕已經(jīng)開始悄然退去,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冷崖跪在那里整整半宿,楚驚天和葉無辰也一動不動,一不發(fā)的陪了他半夜。他的全身上下都已經(jīng)被露水打濕,那雙呆呆看著前方墓碑的眼睛也一直那么睜著,除了眼眸的偶爾晃動,從來沒有閉合過。
一抹曙光從東方耀起,逐漸的鋪滿大地,冷崖的眼眸里起了最后的一抹漣漪,終于緩緩的從地上站起,眼睛,依然一直看著墓碑上“屏兒”的名字,似是在向她告別,也似是在向自己告別,因為馬上。他雖然依舊是冷崖,卻不會再是曾經(jīng)的冷崖。
“融合吧?!彼D(zhuǎn)過身來,冷漠的說道。他已在無意識間犯下大錯,以死贖罪不成,絕不允許自己再犯下又一次的大錯。曾經(jīng),他亦發(fā)誓一生效命葉無辰,寧死不悔,融合之后,他可以擁有更強的力量,或許,也就可以更好的效命于他,用更強大的力量,為自己犯下的錯去贖罪。自己是否還是單純的自己重要嗎?不重要他所愛的,全都離他遠去了,也許成為另一個人之后,也就不會再每天那么痛苦,又有何不可
楚驚天剛要說話,卻被葉無辰一手拉住,沖著他搖了搖頭,之前的沉默之中,他已用意念告知了楚驚天一切,讓他在震驚之中了解著一切的真相。冷崖說出的三個字,他明白那意味著什么。
而那三個字卻不是對他們所說,只是告訴了他們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