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拉——”
硬生生拉掉了小半邊頭顱,砍去了小半片身體!
如注鮮血頓時噴涌,連帶著那原本集聚在寶印法王體內(nèi)的黑氣都如奔逃的妖魔一般潰散!
“啊啊啊啊啊——”
完全是意想不到的傷害!
完全是意想不到的攻擊!
怎么可能!他分明只有返虛中期!怎么可能逃過他方才運用了有界空間之力的一擊!
即便寶印法王已經(jīng)是這十九洲上屈指可數(shù)的幾位有界大能之一,可畢竟還未脫離凡軀,驚怒交加的同時,也因為這突如其來、讓他毫無防備的痛苦慘嚎出聲!
那一雙漆黑無光的眼眸里,瞬間黑氣涌動,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看都沒有往身后看一眼,心念動時,被削去了一小半的頭顱斷面內(nèi),黑氣猛地擰成一股,向后方撲去!
崖山劍還未來得及撤回,頓時被黑氣侵襲。
原本灰白的一柄石劍,立刻被蓋成一片深黑!
不知何時已出現(xiàn)在寶印法王身后的曲正風(fēng),眉頭頓時大皺,動念收劍之間竟無法擺脫這黑氣!
不得已間,身形爆退!
他速度出奇地快,甚至要快過他方才所劈出的每一道劍光,竟硬生生以速度擺脫了這一道黑氣!
只是同時,他與寶印法王之間原本極近、極佳的攻擊距離,也一下被拉長、拉遠了。
場面一時變得比先前還要奇詭了幾分,別說是見愁,就是剛站到一旁正打算要出手相助的雪浪禪師都怔了片刻,仿佛完全沒料到方才發(fā)生的一幕。
幾乎不可能的一幕!
寶印法王方才一指坍塌空間,運用的乃是獨屬于有界大能的強大力量,按理說曲正風(fēng)不該逃開。可他不僅逃開了,甚至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寶印法王的身后,一劍刺破對方的頭顱,削去了對方半個腦袋!
雪浪禪師往日從未見過返虛修士有這樣的能力。
除非,曲正風(fēng)在他返虛這個境界里,已經(jīng)能通過某種特殊的方式調(diào)用有界大能才能調(diào)用的空間之力!
而且,這還不是最詭異的。
最詭異的當(dāng)屬寶印法王!
曲正風(fēng)出人意料的能力與奇襲,尚且還能從以往十九洲數(shù)千年的歷史中找到幾個能對應(yīng)的天才,可寶印法王已經(jīng)被人削去了半個腦袋,卻還如毫發(fā)無損一般,甚至能迅速反擊!
誰不知道靈臺對修士來說有多重要?
一身魂魄,皆藏于此;一心體悟,盡聚在中!
光看曲正風(fēng)那一劍的位置便可清晰地判斷出他方才動手,目的極為明確,想要的就是一擊斃命,直接出其不意地攻擊對方的要害,劍氣一吐,相比起肉身要脆弱上不少的元嬰,灰飛煙滅本該在頃刻之間!
可寶印法王竟然全無反應(yīng)!
這一顆頭顱劈開之后,里面竟無半點元嬰存在的痕跡,甚至連本該盤踞在眉心祖竅、受到重擊的識海都不存在!
只是一顆頭顱!
一顆對修士、對對手而,空空如也的頭顱!
好像他的神魂都在這軀殼中隱形,消失不見!
又或者……
是以某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駭人聽聞的方式,轉(zhuǎn)移到了別的地方,變化成了別的形式。
無盡的黑氣在受傷之后,如決堤的潮水一般從寶印法王的殘破的身體之中涌出,在反擊曲正風(fēng)落空之后,那種被人偷襲的惱怒便完全涌了上來,同時也完全看清了曲正風(fēng)的實力!
不僅僅是返虛中期那么簡單!
一則有一個手持崖山劍的曲正風(fēng),二則有已經(jīng)趕到的、同樣已經(jīng)到了有界境界的雪浪禪師,這一戰(zhàn),他終于不敢再掉以輕心!
在一擊不成的瞬間,寶印法王便迅速判斷清了眼前的局勢,獰笑一聲,竟是半點也不在意自己那殘破不堪的血肉之軀,只讓那無盡的黑氣徹底將自己包裹……
或者說,徹底化作那一團黑氣!
沒有靈與肉之分,沒有軀殼與神魂之分,只有這最接近宇宙本源的存在!
他振臂高呼!
整片雪域都為他的聲音而震動!
大地劇烈地搖晃起來,好像下面潛藏著的什么兇惡的猛獸就要破土而出,一道又一道溝壑一般的裂痕突兀地出現(xiàn),分割開雪域堅硬的凍土,讓那無數(shù)仿佛來自另一個空間的、冰冷的氣息,從地縫的深處涌出,在廣闊的大地表面,形成了一枚古老的灰黑色印篆!
地力陰華!
這磅礴的氣息,分明是來自極域但完全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十九洲的地力陰華!
見愁幾乎瞬間就辨認了出來!
然而她同時辨認出來的,還有地面上這一枚雖然沒見過,卻讓她感感覺到熟悉的印記!
因為,她曾在昆吾左三千小會扶道山人一印拍滅大半個剪燭派的時候,在他手中見過近似的印鑒!
形制不同,可那恐怖的氣息,何其相似?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
眾生居于中……
鑒者天,印者地,令者——眾生!
“后土印……”
是傳說中與皇天鑒齊名的后土??!
在這一刻,在寶印法王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里,從整片雪域廣袤的大地中顯露形狀,猶如從這沉睡了千萬年的凍土中蘇醒,向世人彰顯它通天徹地的威能!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