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周禾提前回了寧城。
寧城博物館舉辦了一場古埃及文化展,展出的都是埃及空運過來的重磅文物。
姚瑤到了寧城才發(fā)現(xiàn)手機上根本搶不到票,太想看就托云牧琛弄了兩張,硬把周禾也喊回來了。
下了飛機,周禾打開手機,全是云牧琛的未接來電。
她趕緊回過去,還沒開口,電話那端傳來責備:“你回寧城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聲?”
“啊?”周禾一時語塞。
他們這幾天聯(lián)系,云牧琛一直在忙新年應酬,她覺得不能時時打擾他。
反正每晚他們都會視頻,晚上再告訴他也不遲。
“我讓唐駿來接你了,他一會兒會送你回碧瑤花園,你直接去18樓,開鎖密碼是你的生日?!?
云牧琛語氣冰冷,周禾聽出他生氣了,不敢反駁,回了聲“好”。
電話里陷入沉默。
半晌,云牧琛才開聲:“初一,匯報行程是情侶之間的基本素養(yǎng),你得學會。”
“知道了,你別生氣?!?
她無形的撩撥又來了。
一句“你別生氣”,輕輕發(fā)射到生悶氣的人耳中,像細密的春雨,悄無聲息地把火滅了,只剩幾縷煙灰徒勞地證明情緒來過。
云牧琛靠在椅背上后仰,服輸:“沒生氣,我明天回寧城?!?
軟的像撒嬌的聲音急切傳來:“不用,你不用為了我調(diào)整行程,我一個人在家可以的。”
云牧琛又愣住了,她可太會了!
他用不帶商量的語氣強調(diào)一遍:“我明天回家。”
周禾心跳加快,立在原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自己先提“家”這個字眼的。
這嘴,行動的時候永遠跑在腦子前面。
“好?!奔傺b鎮(zhèn)定地應下。
掛了電話,她捂住心口,有點慌,有點羞,還有點……
安穩(wěn)的感覺。
唐駿一直將她送到家門口:“周小姐,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隨時打我電話,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云總也是?!?
周禾忙搖手:“不用麻煩你?!?
唐駿露出標志性的微笑:“不麻煩,云總親自交代過?!?
周禾尷尬地笑了笑,開門進去了。
她換好鞋繞過玄關(guān),映入眼簾的是十米左右寬的大橫廳,橫廳一側(cè)是同寬的落地窗,窗外,180°江景一覽無余。
她放下行李箱,細細地參觀每個房間,越看心越慌。
除了主臥外,其余五個房間連一條被褥都沒有,倒是兩個書房布置的很妥當,她的書房中,連專業(yè)的畫圖工具都備齊了。
她原地愣了幾秒,騙子!騙她說分房睡!
她麻溜地下樓捧了一套床上用品上樓,找了個離主臥遠點的臥室安頓下來。
第二天一早,出發(fā)去博物館之前,她給云牧琛發(fā)去微信:我今天和姚瑤去看展,下午回來
云牧琛盯著手機笑:嗯,學的不錯,表揚你!
周禾撇嘴,這語氣,怎么像在哄小孩兒?
她又不是小孩兒……
幾個句號回給他。
到博物館門口,姚瑤已經(jīng)在等她了,見到她后抓著她往人堆里扎,好不容易才排上隊后,慢慢挪步等安檢。
周禾好奇:“怎么那么多人?這個展覽很火嗎?”
“你不懂,這個展主辦方辦的很有誠意,都是些重磅文物,有好多還是我上次去埃及才能見到的展品?!?
“難怪!”周禾回頭看,就這么一會,安檢的隊伍已經(jīng)排出去好幾個彎道。
排了一刻鐘,她們才進了展廳,光線一下子昏暗下來,神秘厚重的歷史感撲面而來。
展覽分三個版塊獨立敘事,“尼羅河畔的輝煌”、“法老的寶藏”、“薩卡拉的秘密”。
逛到第二個展廳的時候,周禾就察覺到隱隱的不舒服。
那些法老頭像,彩繪木棺,動物木乃伊……像配了有聲敘述,悉悉索索在她耳邊發(fā)出辨別不清的摩擦聲。
周禾很久沒有這種異樣的感覺了,她大概猜出來是環(huán)境不對,師父就曾提醒過她,不要去接觸太古老的東西,這次是她疏忽了。
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白,連姚瑤都發(fā)現(xiàn)了。
“你咋啦?臉色怎么忽然這么難看?”
周禾不想讓她擔心,撒謊道:“沒事兒,早飯沒吃,低血糖犯了,我去展廳外面緩緩,你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