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陽武道修為不算出眾,否則當(dāng)初聽潮亭外也不至于被白發(fā)老魁一刀擊落,但老道兒卻是一名精于布陣的術(shù)士,那符將紅甲再剛猛無敵,終歸還是隸屬于道門神兵一類,魏叔陽的三十六天罡桃木劍陣便有奇效,何況徐鳳年這些日子耗費(fèi)心神去鉆研水甲上的符箓云紋,頗有心得,那些蘊(yùn)含道門斬魔威能的桃木劍自然能夠有的放矢,再者,道教先賢祖師爺更明蘆葦制成的葦索可作辟邪靈器,九斗米道中自古便有懸葦索以御兇鬼的法術(shù),而且別忘了舒羞本就是南疆巫宗出身,楊青風(fēng)當(dāng)日雨中小道一戰(zhàn)后,更被世子殿下要求早做準(zhǔn)備。
趙衡你既然能請來劍冠吳六鼎來打頭陣,本世子便用占了先天優(yōu)勢的魏爺爺四人去破解五行缺水的符將紅甲。
徐鳳年拿繡冬拍了拍裴王妃纖腰,輕聲道:“王妃,不想死的話,便隨我后撤?!?
裴南葦默不作聲,不忍心去看地上的殘肢斷臂,跟著徐鳳年遠(yuǎn)離那對悍然叫陣的男女,她自然知曉這心狠手辣的浪蕩子身邊有一位名動天下的老劍神護(hù)駕,既然來者膽敢以劍比劍,今日有資格出現(xiàn)在蘆葦蕩中,想必如何都不會是無名小卒,當(dāng)她看到徐鳳年后撤時,始終是面對著那對男女,不肯將后背交出,心中泛起冷笑,這家伙真是人屠徐驍?shù)膬鹤??這般膽小怕事!此時徐鳳年緩行后退,恰好與裴王妃面面相識,看見她一臉譏笑厭惡表情,猜出她不加掩飾的淺顯心思,笑道:“怎么,覺得我怕死?王妃,你若真的視死如歸,又如何愿意跟著我?你大可以留在原處嘛,任由劍氣將你大卸八塊,嘿,這死相實(shí)在是丑了些,有些配不上王妃的高貴身份。”
馬車上傳來一陣憊懶嗓音,“徐小子,老夫今日可要再度借劍才行?!?
徐鳳年沒好氣喊道:“借吧借吧,本世子恨不得借你一百劍一千劍?!?
裴南葦一臉錯愕,這混帳好歹也是北涼世子,實(shí)在是太沒有英雄氣概了,連做個鎮(zhèn)定樣子假裝大將風(fēng)度都不會嗎?
徐鳳年顧不上裴王妃這娘們,遙望了一眼吳六鼎身后的負(fù)劍女子,素王劍?乖乖,那可是天下名劍排在第二的絕世神兵,據(jù)姑姑趙玉臺說素王乃是這代劍冢家主的稱號與佩劍名字,怎的跑到那娘們手中了?吳六鼎勝了吳家劍主?不太應(yīng)該,要知道隱居在聽潮亭頂樓的師父李義山曾是上代文武評與將相評的評點(diǎn)者之一,也說起一些秘聞,文武評有個不成文規(guī)矩,對龍虎山兩禪寺以及吳家劍冢等幾個地方的世外高人一律不考慮入榜,一半是出于敬意,一半是出于顧慮,這些分不清是老神仙還是老怪物的家伙,脾氣難測,像當(dāng)年那道法劍術(shù)皆是當(dāng)之無愧世間第一的齊玄幀,一劍伏盡天下魔,便明不可評他上榜,誰敢拂逆?
可吳六鼎既然以劍冠身份出了吳家劍冢,若是贏了素王才出山,應(yīng)該可以排入十大高手才對,難不成勝了素王的不是吳六鼎,而是那名女子劍侍?!
徐鳳年望向那女子。
不料她仿佛有所感應(yīng),立即睜眼望來。
徐鳳年心神一震,仍然笑了笑。
那女子卻重新閉上眼睛,似乎看清了徐鳳年本事斤兩,不屑一顧。
徐鳳年不以為意,對拿了一柄好劍的青鳥拋了個眼神,示意借劍給老劍神。
青鳥手中這柄劍雖說也可吹毛斷發(fā),但比起呂錢塘手中赤霞都要略遜一籌,更別提紫檀劍匣中的大涼龍雀,原本徐鳳年還有些擔(dān)憂,但當(dāng)青鳥將劍拋入空中,李老頭兒身形沖出車廂,大笑著握住劍把,朝吳六鼎當(dāng)空飛去,徐鳳年立即靜下心來,老劍神位列天下第八,第八這個排名真的很低嗎?天底下提劍的劍士號稱百萬眾,巍巍然立于百萬人之上的,不就只有這羊皮裘老頭兒與那鄧太阿兩人?!誰又敢說李淳罡真正重返巔峰后,會止步于第八?
老劍神才凌空如蛟龍而去。
一名莊稼漢子便從蘆葦蕩中穿梭而出,不起眼而來,說道:“世子,借頭顱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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