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急眼道:“那還打個屁?”
鐵匠似乎被老夫子的破天荒粗口逗樂,笑道:“咱們習(xí)武之人,只要不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境界,破綻就會很多。”
小巷中,徐鳳年拿袖口抹了抹臉上雨水和血水。
差不多回到初始位置,重新和這名琴師殺手距離百步。
百步以內(nèi)和二十步以外,琴師右手按弦殺人的本事,已經(jīng)很嚇人。沒料到二十步以內(nèi),左手指玄,還要更加霸道無匹一些。
她的每一根銀線對于金剛境,都不足以致命,但就像拿針去刺大皮囊,是另一種陰毒法子的軟刀子割肉,一旦僵持不下,被耗死的肯定是無法近身的那個金剛境。
目盲女琴師不急于乘勝追殺,雙手停下,按在琴弦上,嘴角翹了翹,柔聲道:“來殺我啊?!?
徐鳳年差點(diǎn)氣得吐血,擠出一個笑臉,試探性問道:“我也不問是誰想殺我,就想知道多少錢買我的命?”
可惜她不再說話了。
徐鳳年長呼出一口氣。
就在此時,她猛然屈指扣弦,當(dāng)場崩斷一弦!
徐鳳年氣海如大鍋沸水,只是被人投下薪柴緩緩加熱,并不明顯,直到這一刻才完全失控,一口鮮血如何都壓抑不住,涌出喉嚨。
這才是目盲琴師的真正殺招,彈琴數(shù)百下傷人肌膚和氣機(jī),不過是障眼法,既然琴聲素來被視作止邪正心的至樂,當(dāng)然也可以在一位指玄境手中做到禁鬼神破金剛,先前琴聲不管是南北之分,還是疾緩之別,都是在進(jìn)行一種無聲的牽引,暮春之雨如潑墨,但春風(fēng)潤物細(xì)無聲。這一記斷弦,撥動心弦,讓徐鳳年全身大部分氣機(jī)在剎那間暴虐翻涌,當(dāng)下就直奔徐鳳年心脈而去!若是被她得逞,一顆心臟就別想完整了。
指玄。指下弦。
玄弓為弦。目盲女琴師這指玄,可不是叩問長生,而是要斬別人的長生路啊。
徐鳳年一拳砸在胸口,強(qiáng)硬壓下流竄氣機(jī),一直雙腳氣機(jī)鎖金匱的他放松最后三分禁錮,獰笑著拔腳而奔,這名女子設(shè)下連環(huán)陷阱,在靜等這一刻契機(jī),他至始至終都耐著性子伺機(jī)而動,何嘗不是黃雀在后?
插在墻壁上的春雷鞘中鳴,只是被雨聲遮掩。
堪稱女子大國手的琴師皺了皺秀氣的眉頭。
她似乎有些心疼惋惜,再彈斷一根琴弦。
兩人頭頂磅礴大雨一瞬間定格靜止,而巷弄屋檐以下的雨水依然急速下墜,于是出現(xiàn)一幅詭譎至極的畫面。
天地相隔。
一巷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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