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有誰敢去抬頭看里頭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很快,屋內(nèi)就傳出一聲巨響。
祠祭清吏司嚇了一大跳,渾身哆嗦了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年輕藩王走出屋子,輕描淡寫地拍了拍并無塵埃的袖子,揚長而去。
祠祭清吏司猶豫著要不要進屋,就聽到那位最注意談舉止的左侍郎,扯嗓子嘶吼了一句:“都給我滾!”
整座禮部衙門,有了隆冬時節(jié)的徹骨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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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走向馬車,看到徐偃兵的好奇眼神,笑道:“沒殺人,不過有人應(yīng)該比死了還難受?!?
徐偃兵的眼神有些古怪。
徐鳳年無奈道:“我可沒脫褲子。不過你要有這癖好,可以領(lǐng)你過去,現(xiàn)在那家伙估計還梨花帶雨著?!?
徐偃兵趕緊擺擺手,哈哈大笑。
徐偃兵好不容易止住笑聲,在徐鳳年即將鉆入車廂的時候問道:“接下來去那欽天監(jiān)?”
徐鳳年點頭道:“去?!?
徐偃兵突然側(cè)望向遠(yuǎn)處大街上的一行人,清一色騎馬而行,距離退朝已經(jīng)有些時候,道路并不算擁堵,但是那五騎的彪悍氣勢十分扎眼。
徐鳳年在徐偃兵轉(zhuǎn)頭的時候就掀起了側(cè)簾,五騎除了為首一騎沒有向他們望來,其余四騎都臉色不善,其中一騎更是停馬不前,單手握住馬韁繩,身體微微后仰,充滿了倨傲自負(fù)。
徐偃兵輕聲道:“看那個老人的官袍,好像是四征四鎮(zhèn)大將軍和兵部尚書才能穿的正二品武臣朝服?!?
徐鳳年說道:“應(yīng)該是先前被敕封為征南大將軍的吳重軒,看來這次是來京城領(lǐng)賞了,說不定已經(jīng)當(dāng)上了兵部尚書。也難怪他手底下那幾個嫡系如此囂張跋扈?!?
徐偃兵皺眉道:“要不然我出手教訓(xùn)一下?”
兩人間隔著一張簾子的徐鳳年搖頭道:“算了,吳重軒好歹跟某個家伙還剩下些香火情。如果要教訓(xùn),也是以后讓他親自動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徐鳳年打算不理睬對方眼神挑釁的時候,那停馬一騎,抬手做了個手掌抹脖的動作。
徐偃兵平淡道:“王爺,你總不能讓我來回一趟,就真的只當(dāng)個馬夫吧?”
徐鳳年笑道:“行。記得下手別太重。”
徐偃兵問道:“半死?”
徐鳳年回答道:“對方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打了也沒光彩,但是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南疆武將,半死怎么夠,你要不把他打得大半死,都對不起他們那南疆勁軍媲美北涼鐵騎的天大名頭?!?
松開馬韁的徐偃兵忍俊不禁道:“還有這么個道理?”
徐鳳年放下簾子,緩緩道:“只要北涼鐵騎在,就是道理?!?
徐偃兵一閃而逝,下一幕便是徐偃兵一腳踹在那匹大馬的側(cè)腹部,南疆武將連人帶馬都橫飛出去,那匹駿馬四蹄騰空,重重摔在遠(yuǎn)處,轟然作響。
根本沒有人看到徐偃兵是如何出手,還未從馬背上滾落的魁梧武將,就又被踹得飛出去五六丈,也虧得這條僅次于京城御道的大街夠?qū)?,否則就要陷入墻壁了。
徐偃兵一腳踩在奄奄一息的武將頭顱上,看著其余幾騎,除了不動聲色撥轉(zhuǎn)馬頭的吳重軒,個個憤怒猙獰。
徐偃兵沒有說話,只是用鞋底在武將腦袋上狠狠擰了擰。
我北涼管你是什么兵部官員?管你是什么南疆將軍?!
吳重軒微微揚起馬鞭,攔住了暴躁三騎的報復(fù)企圖,如今身穿正二品獅子官服的老將獨自策馬緩緩向前,俯視著徐偃兵,明知故問道:“北涼徐偃兵?”
徐偃兵不咸不淡回了一句,“有沒有帶一兩千精兵駐扎在京畿南軍大營,否則我怕晚上還不夠一頓宵夜?!?
吳重軒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離去。
麾下三騎疾馳向那名不知生死的武將,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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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坐在車廂內(nèi),雙手如老農(nóng)攏袖。
袖內(nèi)十指交錯,微微顫抖。
欽天監(jiān),就要到了。
京城白衣案的源頭在此!
春秋刀甲,死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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