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藝又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陪你聊會兒天吧?!?
我看著她臉上那遮不住的疲態(tài),搖了搖頭強顏笑道:“不用,喝掉這罐啤酒,我也準備洗洗睡了?!?
“那我就陪你喝完這罐啤酒吧?!?
陳藝說完后,有些無聊的坐著,然后打了個“哈欠”,我當(dāng)然知道:她只是在同情我一個人過的孤獨,并不會真的在內(nèi)心深處去給予我最需要的陪伴,我隨之加快了喝酒的速度,然后結(jié)束掉這對她而是折磨的陪伴。
片刻之后,陳藝終于找到話題,向我開了口:“對了,你們公司打算怎么解決婚禮主持人的事情呀?”
“羅素梅已經(jīng)去找關(guān)系了,希望你們副臺長能給個面子,破例讓你接一次商業(yè)主持?!?
陳藝有些擔(dān)憂的回道:“我太了解我們領(lǐng)導(dǎo)的脾氣了,在他身上就沒有破例這一說,而且他真的不是一個很給面子的人,我們臺的員工都知道他是把原則放在第一位的,而體制在他眼里就是最不能改變的原則,否則他也不會把這件事情卡的這么死……要是前任領(lǐng)導(dǎo),我這邊把情況說明一下也就解決了。”
“是啊,羅素梅都為這件事情跑了一天了,到現(xiàn)在也沒有結(jié)果,你們領(lǐng)導(dǎo)可真像茅坑里的石頭!”
陳藝沒有接我的話,但那替我們公司感到擔(dān)憂的表情卻是真切的,她輕輕嘆了口氣,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內(nèi)疚。
我又喝了一口啤酒,感慨著向她問道:“你說,在這個社會賺點錢怎么就這么難呢,明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無論是客戶還是你們領(lǐng)導(dǎo),只要稍稍做點讓步,我們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愁了……我有預(yù)感,就這么一件小事兒,最后會演變成要了我們公司命的兇器?!?
陳藝無奈的笑了笑,然后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道:“你要明白:人是這個世界上目的性最強的動物,會做最嚴謹?shù)呐袛啵@些判斷都是基于自己的利益,所以呀江橋,你不要太指望別人會理解你的困難和痛苦?!?
“也是,一個肉體繁衍出一種欲望,你們領(lǐng)導(dǎo)希望維護好體制為自己的業(yè)績添上一筆;客戶則希望花費的錢能發(fā)揮到最大價值,讓自己稱心;公司呢,又希望這筆業(yè)務(wù)救命。說到底,這個局面就是欲望與欲望碰撞后的結(jié)果,只是我們公司在這中間太弱勢了,所以也就成了最煩惱的一方。”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稍稍停了停,陳藝終于離開了石凳,又對我說道:“你少喝點酒,早點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了?!?
“知道了。”
“提前祝你生日快樂,希望你有個快樂的星期一……晚安,江橋?!?
“嗯,星期一那天記得給我打個電話,我還是想聽你在生日那天對我說這些?!?
陳藝笑了笑,然后對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下一刻她便離開了我的院子,將夜的寂寞和孤獨又還給了我,院子里頓時沒有了她輕柔的氣息,只剩下夜晚一如既往的漫長。
我想:如果她是我的女朋友就好了!
……
周末的早晨是可以放肆的,我一直睡到十點才起床,天氣不錯,我洗漱之后便去了陳藝家,用她留給我的鑰匙打開了屋門,然后將所有的門窗都打開來透氣,又將陳藝那些掛在柜子里的大衣拿出來曬了曬,因為最近的雷陣雨有些多,這些冬天的衣服很容易就發(fā)霉。
實際上,陳藝在電視臺附近的丹鳳街是有房子的,可她父母卻對這條弄堂有很深的情結(jié),所以這些年陳藝也隨他們沒有搬走,我一直認為這是上天對我的恩賜和補償。
有時候,想想陳藝終究有一天會搬走,我的心情就會變得非常糟糕,我甚至想過:假如陳藝哪天真的去電視臺那邊住了,我也要在那邊租一間房,不為別的,只為偶爾還能像昨天那個夜晚可以面對面的隨便聊聊。
坐在陳藝的房間里,我又將她那些獲獎證書和獎杯拿出來擦拭了一遍,她的這些榮譽也一直是我的驕傲,我猶記得:從小學(xué)到高中,每次她站在臺上領(lǐng)獎時,別人只是鼓掌,我卻像個異類似的又喊又叫,好似比自己拿了獎還要開心。
將那些證書和獎杯整齊的擺放好之后,我終于離開了陳藝的屋子,又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就在打開門的一剎那,我發(fā)現(xiàn)一件嶄新的皮夾克被摔在院落里,我立刻意識到:就在我為陳藝打掃衛(wèi)生時,那個昨天被我氣走的丫頭又來過了,她應(yīng)該是泄憤似的站在院外將皮夾克扔進了院子里,要不然這夾克躺在地上也不會如此難看、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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