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藝看著我嘴里叼著的草,反擊道:“你也沒有珍惜這里的一草一木啊?!?
“我撿的是枯草,正在用口水養(yǎng)它,待會兒你就會看到枯木逢春的神奇場景了?!?
“你真惡心!”
我笑了笑,而時光仿佛在我的笑聲中逆流……
小時候的我們也有過類似的畫面,我就這么嘴里叼著草,然后告訴陳藝,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半個小時過去,我卷起褲腿跳下了河,然后將網(wǎng)收了起來。這次,捕到的魚不算多,但分量也足夠煮一鍋小魚鍋貼。而陳藝也沒有閑著,她拿著方便袋,幫我將小魚倒了進去。
從度假村離開后,我們又去了附近的菜市場,買了面粉。當所有的材料都準備齊全后,我們說話的語氣都變得開心了起來,尤其是陳藝,她一邊輕快的走著,一邊向我問道:“江橋,咱們這小魚鍋貼要是做辣一點應該會更好吃吧?”
“小時候是什么口味?”
“小時候要淡一點,因為你不肯吃辣椒,現(xiàn)在應該不會了吧?”
“我現(xiàn)在是無辣不歡?!?
陳藝輕蔑的瞥了我一眼,因為我和她說謊了,現(xiàn)在的我雖然能吃點辣,但也沒有到無辣不歡的程度。但這并不影響我們的心情。
從此刻開始,最多再過兩個小時,我們就可以吃到奶奶做的小魚鍋貼了。我甚至在想象,吃中飯時,能和老金再喝一點啤酒。一來,為自己前些天的行道歉。二來,感謝他這些年來的培養(yǎng)。
就在我為難得的輕松時光進行著無節(jié)制的幻想時,手機忽然在我的口袋里響了起來。我一邊笑著說話,一邊從口袋里將手機給拿了出來,這是金秋打來的。
我有點詫異,她會在早上見過面后,現(xiàn)在又給我打電話,但也沒有多想,然后便接通了,我向她問道:“怎么了,給我打電話?”
一向雷厲風行的金秋卻在電話里沉默了,我以為是信號不好,又追問道:“喂,能聽見我說話嗎?”
她回復的聲音很低沉:“江橋,我能聽見……不管你現(xiàn)在在哪里,都趕緊回醫(yī)院吧……奶奶吐血后昏迷了,醫(yī)生說她的癌細胞已經(jīng)轉(zhuǎn)移,導致其他器官也出現(xiàn)了衰竭的癥狀,這次可能熬不過去了!”
一種突如其來的疼痛,好似將我的整個人都掏空了,我僅存的意識里全是我和陳藝離開時,奶奶看著我們的親切笑臉。她叮囑我們要早去早回,可是為了追求原汁原味的小魚鍋貼,我們早去了卻并沒有早回!
瞬間,害怕失去的痛苦便將我擊潰了,我的身體在顫抖,手中的包跟著掉落。我覺得奶奶這一輩子過得實在是太辛苦,太遺憾!
就在她要與這個世界告別的時候,也沒有能夠再見到江繼友,甚至還有她喜歡的肖艾!
這一刻,我終于能夠體會到,昨天晚上她說起我與金秋的婚姻時,是帶著怎樣一種渴望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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