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知道,汝陽伯府大小姐顧榮美艷秾麗,姝色無雙。
也早有耳聞,顧榮不敬繼母、不友手足、張揚跋扈、任性狠辣的惡名。
更清楚,顧榮在汝陽伯府左支右絀如履薄冰的艱難處境。
在數(shù)次相逢短暫寒暄后,他洞察出顧榮的跋扈狠辣只是虛張聲勢的自保。
所以,他選擇了顧榮。
家世好,長相美,手握江南榮家的萬貫家財。
且名聲差,骨子里自卑又自厭,缺乏安全感和一心一意的愛,這樣的顧榮,是一條很好釣的魚。
不曾想,他眼拙了。
顧榮的乖張和惡劣仿佛淬了毒一般。
不過,顧榮沒中迷情藥嗎?
到底哪個環(huán)節(jié)出錯了?
裴敘卿眉頭緊緊皺著,視線時不時掃過顧榮的衣裙,似想窺出些異樣。
“登徒子?!?
一聲怒喝,青棠猶如炮仗般猛沖過來,重重的推開了裴敘卿。
“誰給你的狗膽,敢以如此無禮的眼神看我家小姐!”
“狗東西,離我家小姐遠點兒!”
“小姐,我們走!”
青棠狠狠的剜了裴敘卿一眼,拉著顧榮欲徑直離開。
“等一下?!鳖櫂s驀地開口。
裴敘卿以為事有轉(zhuǎn)機,峰回路轉(zhuǎn),就見顧榮抽出一張銀票,輕蔑又傲慢的輕飄飄扔了過來“你博本小姐一樂,賞你了?!?
他甚至能看清顧榮的指甲圓潤飽滿瑩著淺淡的光。
“青棠,我們走?!?
裴敘卿目眥欲裂。
顧榮!
顧榮怎么敢的!
“小姐,你怎么來竹林這邊了?”
“小姐,你哪里受傷了嗎?”
“小姐,傷的重不重疼不疼啊?!?
“奴婢回禪房給小姐上藥?!?
“早知道,說什么奴婢都不跟著丹朱去聽明玄法師宣講佛經(jīng)了?!?
風里,不斷響起青棠管家婆似的絮絮叨叨聲。
這一刻,神智清醒,雙腳踏地,耳邊是青棠的嘮叨聲,身后是被氣的七竅生煙的裴敘卿,顧榮終于切切實實有了重來一次的真切感。
這一世,倒不如坐實了惡女的名聲,攪個天翻地覆。
汝陽伯府!
裴敘卿!
樂安縣主!
顧榮波光瀲滟的眸子里蒙上一層陰霾。
“小姐,小姐?”青棠嘟囔“您又不聽奴婢說話?!?
顧榮拍了拍青棠略有些凌亂的雙平髻,含笑道“聽著呢,聽著呢?!?
“丹朱呢?”
提及丹朱,顧榮的聲音染上了微不可察的冷厲。
她被囚禁暗牢不見天日時,才從裴敘卿口中獲悉,在她每月初一十五來佛寧寺為亡母祈福時,她的好丹朱就悄無聲息的跟借住寺廟的裴敘卿培養(yǎng)出無話不談惺惺相惜的情誼。
丹朱以為半是兄妹半是知己。
而裴敘卿自始至終是清醒的執(zhí)棋人。
丹朱為了數(shù)面之緣的裴敘卿,背叛了數(shù)年相依相伴的她。
青棠不明所以,老老實實道“丹珠去另一個方向?qū)ば〗懔恕!?
顧榮笑容玩味,還有什么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更暢快的。
如果有,那就是鈍刀子割肉一點點摧毀對方最在意最珍視的東西。
那種感覺,應(yīng)該會很爽吧。
但丹朱還不值得她如此大費周折耗費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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