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縣主愕然,不可置信,又一次“什,什么?”
“來人,送縣主回長公主府?!敝x灼下令。
樂安縣主面露茫然之色,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天潢貴胄的謝灼相中了低賤的花船妓子?
天大的笑話。
不,她得告訴長公主。
長公主會(huì)為她做主的。
妓子,連做謝灼通房的資格都不配有。
她一定要將那個(gè)叫春華的妓子挫骨揚(yáng)灰!
想到這里,樂安縣主沒有辯駁,一副受氣包小可憐的模樣“哥哥也早些回去?!?
樂安縣主一走,謝灼和丞昇融入了夜色,再探曲明湖。
馬車上。
顧榮眉目染霜雪,冷厲又滲人。
樂安縣主。
日日不重復(fù)的折磨,是樂安縣主留給她最深的記憶。
在看到裴敘卿時(shí),她心中唯有無盡的恨意。
然而,當(dāng)她見到樂安縣主,那股恨意竟不可思議地?fù)诫s了恐懼。
那種恐懼,深入骨髓。
顧榮靠在車壁上,微闔著眼睛,指甲狠狠掐入掌心,一遍遍告訴自己,沒什么好怕的。
被囚在暗牢中飽受折磨的日子只存在于上輩子。
而上輩子已經(jīng)過去了。
這輩子已經(jīng)是新的一輩子了。
顧榮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斂去所有的脆弱和惶恐,唯余一往無前的銳氣。
怕什么!
“小姐,不順利嗎?”青棠輕揉著顧榮掌心指甲掐出的印記,小聲詢問。
顧榮搖頭“很順利?!?
青棠道“小姐為何焦慮煩悶至此。”
顧榮幽幽道“偶遇故人?!?
“深仇大恨的故人?!?
青棠的手頓了頓“佛寧寺的登徒子嗎?”
顧榮垂眸,沒有回答。
在她看來,裴敘卿和樂安縣主是一體的。
可今夜所觀,樂安縣主心悅謝小侯爺。
最起碼,是想與謝小侯爺共結(jié)連理的。
謝灼的背后是長公主府和忠勇侯府。
同樣的,謝灼是樂安縣主的兄長,謝灼的靠山,也會(huì)是樂安縣主的靠山。
甚至于,謝灼本身就是樂安縣主的靠山。
即便謝灼對樂安縣主無男女之意。
顧榮心中有了計(jì)較。
仇人不好過,她便好過。
謝灼,也不是冷心冷情的圣人!
顧榮胸口,郁濁之氣翻涌不息。
本來,今夜她還有個(gè)好心情的。
煩悶持續(xù)了一路,直到顧榮一把扯去流蘇面簾,舉起銅鏡,想整理下凌亂又濕漉漉的頭發(fā)。
顧榮:???
厲鬼嗎?
烏黑的發(fā)絲黏在面頰上,胭脂、口脂、眉黛,淌著黑黑紅紅的湯。
她誤會(huì)謝灼了。
見色起意?
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只能說,謝灼光風(fēng)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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