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榮挑開鎖扣,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排排齊齊整整的銀錠子。
月光灑下,似一層薄紗從天而降,罩在銀錠上。
所有人眼中,銀子是發(fā)著光的。
“只要忠誠、聽話,事情辦的好,我不會吝嗇賞賜?!?
“假以時日,爾等家中皆可衣食無憂,兒孫后代可求學(xué)科考讀書改命。”
“若是有二心!”顧榮重重的將木箱蓋子闔上“前車之鑒比比皆是,你們大可試試?!?
“有人利誘時,先想想對方能給你們多少,值得你們以命相搏?!?
“不止你們的命,還有夫君兒女的命。”
“至于有人威逼,大可直白誠實的稟報于我,哪怕我護不下,也可以用銀子鋪一條生路?!?
“奴婢給大小姐請安?!逼蛬D們跪了一地。
顧榮撥出六人留在竹葳院伺候顧知的飲食起居。
“即日起,沒有我的允許,府中任何人不得隨意入竹葳院,倘若有人強闖,不必留情,直接打出去。”
仆婦們垂首,連聲應(yīng)下。
回府路上,青棠姑娘已經(jīng)說的清楚詳細。
她們是大姑娘的奴婢,不是汝陽伯府的奴婢。
夜?jié)u漸深了,竹葳院漸漸有了生氣。
長街上,一陣馬蹄聲。
“吁……”
馬車停在了忠勇侯府外。
謝灼神色疲倦,織錦白袍的衣擺處似是染了污漬,光線晦暗,讓人辨不清是墨跡還是血跡。
行走間,污漬越發(fā)的若隱若現(xiàn)看不真切。
靜檀院。
兩盞燈籠,搖搖晃晃。
謝灼沐浴更衣,擦的半濕的頭發(fā)披散在身后,昏黃的燭火投下一片陰影。
倚著椅背,眼睛微瞇,細長的手指揉按著眉心“宴尋,徐太醫(yī)可來復(fù)命?”
宴尋推過一盞溫度適宜的茶“小侯爺,徐太醫(yī)說汝陽伯府顧知公子非先天稟賦不足,而是中了黔中的半竹礵。”
謝灼揉按眉心的手頓了頓“中毒?”
宴尋頷首,將徐太醫(yī)的診斷結(jié)果一字不漏轉(zhuǎn)述。
謝灼端起手中的茶盞,抿了兩口,緩緩道“顧大姑娘可還好?”
宴尋:……
他該怎么告訴小侯爺,顧大姑娘揪著顧扶曦的衣領(lǐng),幾乎將顧扶曦撞死。
顧大姑娘到底還有些理智,沒有在眾目睽睽下弄死顧扶曦。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他離開伯府時,顧扶曦在小心翼翼挑破嘴里被燙起的水泡。
他又該怎么告訴小侯爺,顧大姑娘手執(zhí)匕首,面無表情劃瞎了顧扶曦貼身丫鬟的雙目,割掉了對方的舌頭。
“實話實說?!敝x灼眼皮輕掀,淡聲道。
宴尋深吸了一口氣,老老實實的將他目睹的一幕幕盡數(shù)告知。
謝灼手指微屈,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案桌,吩咐道“把私庫里的藥材細細整理整理,記錄成冊,送去給徐太醫(yī)一觀,如有需要,可直接取用?!?
宴尋眨眼:這算不算是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顧大姑娘的鉤子還沒放下,小侯爺便縱身一躍咬了上去。
翹嘴都沒有如此不值錢。
“小侯爺,您當真決定是她了嗎?”宴尋壯著膽子,小聲問道。
謝灼清冷如薄雪覆枯枝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奇異的光“誰又能知道呢?!?
“或許是她決定是我了。”
宴尋一頭霧水,茫然道“莫不是小侯爺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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