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掉入深淵,四面楚歌孤立無援,便能感同身受他的苦楚凄涼。
他愿不計(jì)前嫌求娶壞了清名的顧榮,做顧榮的救命稻草。
自此,顧榮全心全意不遺余力扶持他成為人上人。
奴仆成群,錦衣玉食,無任何后顧之憂。
顧榮用金銀玉石古玩字畫鋪平他青云路上的每一級石階。
這才是他應(yīng)該擁有的人生。
思及此,裴敘卿心潮澎拜。
“裴書生,來生意了?!?
在香案前投下一片陰影,一只布滿老繭和舊疤的手輕撫著桌沿,濃郁的夜香撲面而來,另一只手的指尖捻著兩枚烏黑的銅板。
裴敘卿抬眸,凝視著一身破爛骯臟短打,沾滿不知名污漬的老翁,嫌惡鄙夷的同時,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歷盡艱辛飽嘗冷暖,忍受無數(shù)輕蔑與苦難,考取功名,不是為了在底層掙扎,為兩枚銅錢折腰的。
裴敘卿屏住呼吸,淡聲道“老伯,裴某不做替人代寫家書的生意了?!?
說話間,干脆利落的收拾起香案上的筆墨紙硯。
至于招幌和香案,被他棄在了街角。
一心只想著要用這些時日的積蓄置辦身干凈的長衫,再去客棧定間房沐浴一番,拾掇的清清爽爽,再設(shè)法約見顧榮。
對于裴敘卿自以為是的英雄救美,顧榮一無所知。
即使知悉,顧榮至多會賞一句長得挺丑,想的倒是挺美。
汝陽伯府。
竹葳院。
“在下眼拙,今日才知顧大姑娘慧智蘭心多才多藝,能巧手捏制出彩虹般絢爛的面人。”謝灼斜倚在圈椅上,輕輕翻越著著卷卷宗,并未抬眸,聲音低沉清潤,如金石之聲,卻透著絲絲詭異。
顧榮眉心一跳,下意識的覷了謝灼一眼。
恰巧對上謝灼辨不出喜怒的臉,心里那種奇怪又無語的感覺更重了。
不是!
謝灼和喬吟舟碰面,一個是她費(fèi)心釣的魚,一個是十載婚約的前未婚夫,聚在一起,難道不應(yīng)該互通有無她這些年受的委屈,然后恍然驚覺,她可真是個令人心疼的小可憐。
怎么可以聊到五顏六色的面人兒上?
“小寧大夫從何處聽來的無稽之談?”顧榮義憤填膺,理直氣壯“我生來手拙,怎么可能擅捏面人兒。”
謝灼挑挑眉,抬眸“吟舟親口所?!?
二人四目相對,顧榮只覺腦子里火花四濺,宛若晴空霹靂,一時間腦子里都有些空白。
謝灼就這么水靈靈承認(rèn)與喬吟舟私下秘密相見?
她還以為謝灼會瞞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確保沒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能傳入她的耳中。
喬吟舟:謝小侯爺確實(shí)警告過他要保守秘密!
謝灼:明明只需保密情網(wǎng)中的獵人獵物攻守態(tài)勢!
顧榮抿抿唇,故作狐疑道“以前未曾聽聞小寧大夫與喬公子有交情?!?
“一見如故?!敝x灼一本正經(jīng)。
何止一見如故。
喬吟舟祖宗十八代,他都調(diào)查的清清楚楚。
他不允許顧榮親手編織的情網(wǎng)中,還有其他魚兒緊緊咬住網(wǎng)不放。
顧榮暗暗撇嘴。
胡亂語。
喬吟舟是真正的謹(jǐn)慎行,克己復(fù)禮,以身作則,不屑說謊。
心中這般思忖,話到嘴邊卻轉(zhuǎn)了個彎,變了滋味。
“真的嗎?”顧榮面露驚訝,感慨地說“實(shí)在難以置信,君子九思的吟舟公子竟然也會撒謊?!?
“世風(fēng)日下?!?
“人心不古。”
語氣里半是惋惜,半是唏噓。
謝灼驀地有些不自在。
莫不是他曲解了喬吟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