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灼那雙清冷的眼眸里,仿佛冰雪初融,漸漸浮現(xiàn)出一抹柔和的微笑。
徐太醫(yī)診治一番,確定只是輕微風(fēng)寒,并未留下隱患,小心將養(yǎng)數(shù)日便可痊愈。
但春日池水到底還是寒涼未消,對女子身體多少會有影響。
顧榮笑盈盈的朝徐太醫(yī)道謝,余光撞上了謝灼似有些晦暗難明喜怒不顯的眸光。
面如冠玉,薄唇微翹,依舊保持著往日那副光風(fēng)霽月的風(fēng)范。
可她莫名其妙覺得脖頸生涼。
于是,顧榮也對著謝灼討好一笑。
謝灼垂下眼簾,凝視著顧榮。只見顧榮那蒼白的面頰因風(fēng)寒而發(fā)熱,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宛如雨后山巒間繚繞的薄霧,眼底濕潤,眼尾泛著紅,仿佛是滿地散落的桃花瓣。
從相遇初見,他便清清楚楚的知道顧榮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那種美,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有所減損。
尤其眼下一派病弱的模樣,讓人下意識心軟,生不起絲毫責(zé)備之意。
謝灼心想,如此聰慧又貌美的小姑娘,在旁的人家,是要被父母兄弟捧在手心,呵護著長大的。
而不是三番五次,以身犯險,只為奪回本就屬于她自己的東西。
如此一想,謝灼再也繃不住冷冽的神情。
徐太醫(yī):空氣突然變得黏膩。
“顧大姑娘,三日期滿,老朽便將弟子引走了?!?
再逗留下去,他憂心長公主那里瞞不住。
謝灼收斂了目光,未置一詞。
顧榮笑道“這三日辛苦小寧大夫了?!?
“徐太醫(yī),您收徒的眼光真真是極好的?!?
“小寧大夫的藥膳做的一絕?!?
徐太醫(yī)眨眨眼,滿心愕然溢于表。
不是,謝小侯爺真會?
這一刻,徐太醫(yī)的詫異不亞于顧榮那日親眼見謝灼在煙熏火燎的廚房洗手做羹湯。
看來,謝小侯爺對顧大姑娘絕不是一時興起。
“顧大姑娘謬贊了?!?
“老朽這徒兒也就些許微末本事了?!?
“徐太醫(yī)過謙了?!鳖櫂s啞著聲音道“貴徒性情溫和有耐心……”
就在這時,庭院里響起嘈雜聲。
“滾開!”
“徐太醫(yī)!”
是汝陽伯歇斯底里的呼喚。
汝陽伯猩紅著雙眼,狠狠推搡開擋在身前的仆婦,兇神惡煞闖入望舒院。
這段時日,他一而再再而三觸怒貞隆帝,禁足期也尚未過去,根本請不來太醫(yī)。
他的扶景,頭上布滿了血跡斑斑的傷口,臉上深可見骨的傷痕縱橫交錯,躺在榻上,血流如注,生死未卜,上京的尋常大夫也束手無策。
而顧榮只是染了微不足道的風(fēng)寒,竟有太醫(yī)院圣手徐太醫(yī)為其診治。
可笑的是他現(xiàn)在只能借顧榮這股東風(fēng),懇請徐太醫(yī)出手救治扶景。
徐太醫(yī)皺眉,似是不解汝陽伯在發(fā)什么瘋。
謝灼簡意賅的將顧扶景重傷之事告知徐太醫(yī)。
徐太醫(yī):……
汝陽伯府還真是多事之秋啊。
徐太醫(yī)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汝陽伯作孽多了,這才報應(yīng)在子女身上。
“徐太醫(yī),犬子扶景頭部受重創(chuàng),還請您施以援手,救死扶傷?!比觋柌蟛搅餍堑年J入,急聲懇求道。
見謝灼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徐太醫(yī)心中已然有數(shù)。
謝小侯爺根本不關(guān)心。
“汝陽伯,老朽是奉侍奉長公主殿下的女使之令入府為大姑娘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