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椿萱院,顧榮眼眸里的興致越盎然。
“父親?!?
隨意欠了欠身,視線不由自主的被汝陽伯慘白憔悴如枯槁的面色所吸引。
徐太醫(yī)明明說了,汝陽伯的傷不算緊要。
擺出這副活不過三更的臉做甚?
于是,顧榮捻著帕子,毫無征兆地蹭過汝陽伯的臉,看著帕子上的浮粉,挑挑眉道“父親,涂抹的太過了?!?
“義莊里死了三天三夜的尸體都沒這么白。”
汝陽伯一次次地在心中默念,切勿動怒,切勿動怒,但心中的怒火卻如同沸騰的熔巖,無法遏制地噴涌而出。
胸口疼、頭疼,眼睛疼,處處疼!
“父親,切記醫(yī)囑哦?!鳖櫂s輕拍了拍帕子上的浮粉,漫不經(jīng)心道。
陶姨娘眼珠子一轉(zhuǎn),立即拉著顧扶曦哭喊著撲向顧榮,撲通一聲跪下“大小姐,妾身對扶曦管教不嚴(yán),多有疏忽,終釀成大錯。求大小姐看在扶曦多年來尊你敬你的份兒上,給扶曦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顧榮微微后退兩步,避開了張牙舞爪的陶姨娘,目光沉沉,睨了顧扶曦一眼。
顧扶曦跪伏在地,凄愴麻木。
“陶姨娘何意?”顧榮明知故問。
陶姨娘淚流滿面,似是自知難以啟齒,伸手推了顧扶曦一把。
顧扶曦抬眸,聲音無悲無喜“是我親手縫制了人偶,又收買陶姨娘,要求她將人偶埋在望舒院,栽贓嫁禍給你?!?
青棠一驚,不由得看向顧榮。
小姐料事如神!
陶姨娘竟真的把顧扶曦推出來背黑鍋。
顧榮沒有在意青棠的眼神,而是凝眉,眼睛一動不動審視端詳著顧扶曦。
不見平日刻意的怯生生,反倒添了幾分三春桃花的清麗可人。
說起來,顧扶曦才是真正的小白花長相。
只是平日里瑟縮怯弱過了頭,讓人一眼注意到的不是相貌,而是膽小又溫順的氣質(zhì)。
至于顧扶曦的壞。
是與陶姨娘沆瀣一氣,一條路走到黑的壞。不論陶姨娘如何為非作歹,顧扶曦都會為虎作倀。
陶姨娘做的惡,少不了顧扶曦的身影。
她同情不起來。
“是扶曦妹妹?”顧榮故作訝異,直白問道“那扶曦妹妹為何選擇在人偶上寫父親的生辰八字?!?
“是因為扶曦妹妹厭惡怨恨父親嗎?”
顧扶曦死水微瀾的眸子動了動,視線撞上顧榮的眼睛。
母親說,人偶上的生辰八字是顧榮換的。
虧她還以為她是做的蓮子粥起了作用。
說起來,顧榮做了她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長姐,父親是我最孝順最敬佩之人,怎會厭惡怨恨?!?
顧榮笑了笑“孝順?”
“是挺孝順的?!?
“長姐,是我見扶景重傷昏迷,一時糊涂遷怒長姐,才想出了巫蠱厭勝的陰毒法子報復(fù)?!?
“求長姐網(wǎng)開一面?!?
在陶姨娘的暗示下,顧扶曦邊說邊左右開弓啪啪地扇起自己臉來。
像是不知疼痛般,一掌接一掌。
顧榮斂眉思忖。
這是?
苦肉計?
不,汝陽伯和陶姨娘不至于如此天真,更不會對她抱有幻想。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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