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晦,卻又暖意融融。
“改日再敘?!?
“明前茶,我很喜歡?!?
顧榮起身,推門,緩步離開。
謝灼低喃“雨過天晴。”
是啊,雨過天晴,風(fēng)霜盡消,得償所愿。
與此同時,謝灼和顧榮雙雙惦記著的裴敘卿水深火熱。
字面意思。
裴敘卿發(fā)起了高熱。
永寧侯府。
蟾桂院。
裴敘卿認(rèn)祖歸宗之際,永寧侯親筆題寫“蟾桂”二字。
所寄予的厚望,不而喻。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永寧侯親眼撞破裴敘卿與貼身小廝在書案上翻云覆雨,纏綿的難舍難分。
在竭力掩飾之下,憤怒之情難以自抑,于是動用家法,以杖責(zé)懲戒,并責(zé)令裴敘卿跪于祠堂,抄錄并誦讀圣人之教誨。
多年來,裴敘卿過的清苦至極,身子骨委實算不得康健強(qiáng)壯,加之祠堂陰冷潮濕且后背腰臀有傷,一夜尚未過去,便直挺挺倒在祠堂青磚上,昏迷不醒。
永寧侯又氣又急。
出身、品性、嗜好,皆上不得臺面,偏偏又是個讀書的好料子。盡管一貧如洗拮據(jù)潦倒,依舊能年紀(jì)輕輕考取舉人功名。
如今,夫人好不容易網(wǎng)開一面松了口,允許他認(rèn)回裴敘卿,萬沒有輕而易舉放棄的道理。
于是,染病的裴敘卿躺著最軟的床褥,用著最珍奇的藥材。
當(dāng)然,永寧侯也不忘將侍奉在蟾桂院中小廝盡數(shù)打發(fā)了出去,換成了刻薄嚴(yán)肅的仆婦。
高燒不退的裴敘卿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在夢里,永寧侯夫婦沒有讓他認(rèn)祖歸宗。
有一個曾為青樓花魁的生母是他名聲里唯一的瑕疵。
沒有殺人嫌疑,沒有與小廝茍合。
他大婚了。
他身騎高頭大馬,身后是精美絕倫的花轎,是綿延不絕的十里紅妝。
身著的喜服,寸縷寸金,襯的他燁然如降臨凡間的神人。
仿佛,他天生就是高高在上俯瞰螻蟻的貴公子。
婚宴華麗奢靡,堆金積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高堂之上,似乎沒有人。
夫妻對拜。
喜房之中,龍鳳喜燭灼灼燃著,時不時炸開燈花,映照著滿室的喜慶與溫馨。
他手執(zhí)如意桿,揭開繡著龍鳳呈祥的紅色蓋頭。
裴敘卿迫切的想要看清楚蓋頭下那張臉,奈何女子臉上就好似籠罩著一層如夢如幻的霧。
看不清。
看不清。
不知怎的,裴敘卿猛的驚醒,心撲通撲通跳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怎么又做光怪陸離的夢了。
自從他被佛寧寺的方丈趕下山后,便時不時夢到些許模糊不清的畫面。
要么是聲勢浩蕩的大婚。
要么是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要么就是大殿之上笑傲群臣。
是那樣的春風(fēng)得意,讓他忍不住心生眷戀,舍不得醒來。
這是第一次,夢到的不再是一閃而過的畫面。
而是完整而繁瑣的一場大婚。
只差一點。
只差一點,他就能看撥開云霧,看清楚蓋頭下的那張臉。
會是誰呢?
裴敘卿想起了顧榮。
那個渾身是刺,讓他鎩羽而歸,江河日下的顧榮!
會是顧榮嗎?
裴敘卿心緒不寧,忘卻了后背的傷,煩躁翻身,碰到了傷口,輕“嘶”了一聲。
“大公子,您終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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