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先要做的,就是將這樁陳年舊事告知母親,讓母親自做心理準備。
親子和養(yǎng)女,不可兼得。
他和樂安縣主不絕不可能共存于一個屋檐下。
丞昇敏銳地捕捉到了謝灼語氣中潛藏的殺意,心中頓時明了。
樂安縣主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小侯爺從不是悲天憫人憐愛眾生的佛陀。
清冷疏離,是小侯爺對這世間萬物的淡漠。
顧大姑娘闖入了小侯爺?shù)谋煅┑乩?,丟了一顆耐寒的種子,破土發(fā)芽,直至亭亭如蓋。
所以,小侯爺不悲天,只憐顧大姑娘。
他和宴尋跟在小侯爺身邊多年,也唯有顧大姑娘撥動了小侯爺這根清泠泠的玉弦。
樂安縣主自求多福吧。
“屬下遵命?!?
丞昇離開后,謝灼回臥房,沐浴更衣,乘車徑直前往長公主府。
長公主聞訊,愕然失色,怔怔然坐于雕花精美的木椅之上。
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消息。
她的養(yǎng)女。
她自以為的貼心小棉襖曾經要殺她的親生兒子。
她非但一無所知,反而這些年來還不遺余力的撮合兩人。
長公主沒有愚蠢的質問真假。
她和灼兒,雖母子緣淺,相處時日短,但她心知,灼兒有承襲自忠勇侯一脈的風骨和傲氣,不屑說謊,更不屑污蔑樂安。
樂安到底是怎樣的。
半晌,長公主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灼兒,你……”
長公主輕抿薄唇,聲音中透露出幾分難以喻的苦澀。
灼兒五載閉口不談,如今毫無征兆的告知她,有何緣由。
“母親是想問兒子因何又不瞞了?”謝灼抬眸,毫不躲閃的看著長公主滿是驚訝和不解的一雙眼睛,語氣淡淡道。
“因為,兒子覺得她該死。”
謝灼一字一頓。
沒有委婉,直接的令人發(fā)指。
長公主瞳孔一縮,手指止不住顫抖。
這是要兄妹相殘了嗎?
她養(yǎng)了樂安十幾年,就是日夜看一塊頑石,也看出感情了。
更莫說,樂安在她面前一向孝順乖巧。
“灼兒,或許樂安是年少……”
“年少無知,一時糊涂?”謝灼自然而然接話。
“當年,樂安縣主不過十歲出頭,就敢害人性命,若非我機警,早已是一具枯骨?!?
“母親又怎知,不是七歲看老而是年少無知呢?”
“今日決意將此事告知母親,并非逼著母親即刻做取舍,只是希望母親心中有數(shù)。”
“母親,您說,當年狠心要我性命之人,一擊不中,轉而癡纏于我,執(zhí)拗的想嫁于我為妻,是為何?”
“良心發(fā)現(xiàn),真心愛慕我嗎?”
“母親,莫要把一只毒蛇當作貼心小棉襖。”
長公主忙道“灼兒,母親不會偏頗樂安的?!?
“你放心。”
“母親這就召樂安一問,必重罰于她?!?
“不必。”謝灼繼續(xù)道“罰不罰,母親自便?!?
"既然兒子已經坦誠相告,直不諱,那么就絕無可能再繼續(xù)偽裝太平,自欺欺人。"
“今日之后,兒子與樂安再無干系?!?
“他日,倘若她作惡犯到我手上,我不會手下留情網開一面。”
“該死,則死?!?
“我會在祖母的壽宴上,借機對外宣布此決定?!?
“從此以后,她只是母親的養(yǎng)女,長公主府的樂安縣主?!?
長公主顫聲問道“她,她是不是還做了旁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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