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質(zhì)?”二皇子眼中閃過一絲暴戾,“將自己比作人質(zhì),恐怕并不恰當(dāng)。”
“即便退一萬步來說,顧大姑娘的美貌舉世無雙,生死之間亦如絢爛山花,怎會(huì)毫無波瀾?!?
“顧大姑娘,你未免過于自貶了?!?
顧榮面色不顯,心下卻是冷笑。
柿子撿軟的捏,人撿軟的欺。
在謝灼和喬吟舟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沒討到好處,就把主意打在了她身上。
“敢問殿下,利益和情愛,何者價(jià)更高?”
“倘若殿下的心上人,對(du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橋流水般的人生心向往之,殿下是否會(huì)拋棄天潢貴胄的尊榮,與心上人歸隱田園?”
“人上人和心上人,殿下選前者,還是擇后者?!?
顧榮語氣平淡而從容,仿佛在敘述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話音剛落,二皇子心中便有了答案。
心上人,豈能與人上人相提并論。
在利益面前,情愛更是顯得微不足道。
南子逾,清冷淡漠的謝寧瑕和端方正直的喬吟舟,似對(duì)顧榮念念不忘寤寐思服。
他信了。
謝寧瑕,簡(jiǎn)在帝心,他輕易不敢動(dòng)。
喬吟舟,又是個(gè)油鹽不進(jìn)的。
所以,他決定將顧榮捏在手心里。
但,顧榮一席話,似是在隱晦的嘲諷他異想天開的天真。
“顧大姑娘是在婉拒本宮嗎?”二皇子沉了聲。
眼神中的寒意和脅迫宛如墻角潮濕的青苔,粘膩地附著在顧榮的周身。
“殿下方才,民女效忠殿下,殿下保汝陽伯府的顯赫更勝往昔,保民女成為上京城人人艷羨的明珠?!?
“不得不承認(rèn),民女甚是心動(dòng)。”
“然而,民女自知之明,深知一旦卷入刀光劍影之中,將無法安身自保?!?
“請(qǐng)殿下諒解。”
她巴不得汝陽伯府爛在淤泥里。
“顧榮!”
一再被忤逆的二皇子,惱羞成怒,掌心重重的拍在長(zhǎng)木桌上。
“那些拒絕本宮的人,歷來結(jié)局悲慘。”
“你最好慎重考慮!”
顧榮垂首,嫌惡的蹙了蹙眉,只覺二皇子像陰溝里憋著滿腹壞水的老鼠,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殿下龍章鳳姿親至此間,全因在殿下眼中,民女有值得收服的價(jià)值,民女深感榮幸?!?
“然而民女如同淺灘之蝦,只能依附于大樹以求庇護(hù),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茍且偷生,難以涉足深水漩渦?!?
“若殿下能寬宏大量,高抬貴手,民女愿以桃報(bào)李,絕不會(huì)給殿下帶來任何困擾?!?
二皇子目光冷冽,怒視著顧榮。
每一字每一句,表面上看似謙卑恭順。
實(shí)際上,卻是在對(duì)他進(jìn)行威脅!
“顧大姑娘真是氣魄非凡,膽量過人!”二皇子咬牙切齒,語氣帶著諷刺,“我自然是愿意寬宏大量,結(jié)下一段善緣?!?
“然而,父皇的決定并非那么容易改變。”
“顧大姑娘應(yīng)該做好心理準(zhǔn)備?!?
顧榮長(zhǎng)睫輕顫,遮掩眸底的嘲弄,不動(dòng)聲色道“凡陛下所賜,民女欣然接受,不敢有絲毫埋怨?!?
“倘若如殿下吉,陛下真真賞識(shí)民女,民女得以入宮,民女定當(dāng)盡心竭力侍奉陛下,為皇室開枝散葉,綿延子嗣,以陛下之喜為喜,以陛下之憂為憂?!?
“民女自知家世淺薄,一旦入宮,可憑恃的唯有陛下的恩寵和昔日知交好友的情誼?!?
“屆時(shí),還望殿下能看在你我今日坐而論道品茗交心的份兒上……”
“顧榮!”二皇子怒火中燒,抬手把白瓷茶盞揮落在地,茶盞應(yīng)聲而碎,清脆刺耳。
“恬不知恥!”
顧榮“知恥,殿下便能放民女一馬嗎?”
“殿下,民女所求僅是獨(dú)善其身,求殿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