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扶曦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她是想死。
但不是被嚇?biāo)馈?
“還有，你不是總想著若有來生嗎？”
“這輩子的債還不清、罪贖不完，是沒有機(jī)會轉(zhuǎn)世為人的?！?
“另外……”
“你別說了！”顧扶曦幽怨的瞪著顧榮?！拔易约悍?！”
“但你別抱太大希望，我翻供，意味著呈報陛下的供詞是假的，有欺君之嫌。”
“欺君，也是要殺頭的?！?
“你是閻王爺啊，你說讓我?guī)赘牢揖蛶赘?？?
“何謂欺君？”顧榮嚴(yán)肅地糾正道，“那是天威浩蕩，你幡然醒悟，不愿再受人蒙蔽，一錯再錯。”
“你不介意的話，我會在外大肆宣揚(yáng)你的身世和苦難?！?
“世人的憐憫，就是你的生路?！?
顧扶曦“你就不怕我活著活著，不想死了？”
“我親自送你下去?！鳖櫂s道。
此話一出，顧扶曦越發(fā)好奇顧榮留著她小命的緣由了。
顧榮裝作看不見顧扶曦溢出來的疑惑，繼續(xù)說著“秋后問斬之期在秋分日后，你無需著急行事，待我大婚后再著手替你籌謀周旋?！?
顧扶曦：?。?！
這說的是人話嗎？
“謝小侯爺？”顧扶曦輕聲問著。
顧榮頷首，擲地有聲“是他，也只會是他?！?
顧扶曦長睫輕顫，微斂眉目。
顧榮不會知道，顧平徵曾示意他討好引誘謝小侯爺。耳提面命，哪怕是做謝小侯爺?shù)逆遥际亲鎵炆厦扒酂煛?
那時，她心想，顧平徵是真敢想啊。
謝小侯爺天之驕子謝家寶樹，是山上雪，是云間月。
她是腳下的凡塵淤泥。
她根本生不出絲毫引誘的膽量和勇氣。
陶蘭芷讓她跪在碎裂的瓷器上，擰著她的耳朵，掐著她的軟肉，罵她上不得臺面，罵她沒出息。
見顧扶曦的神情頗為悵惘和黯然，顧榮眉心動了動。
“你對謝灼？”
顧扶曦驚的差點兒跳起來，恨不得沖過來捂住顧榮的嘴“我沒有?！?
“我什么東西，怎敢癩蛤蟆吃天鵝肉?！?
“你別坑害我?！?
她可是親眼看見，皇鏡司的刑官在謝小侯爺面前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
“我從沒有大志向。”
“我指天發(fā)誓，我對謝小侯爺既沒有賊心也沒有賊膽?！?
“若有虛，下輩子繼續(xù)做任人擺布的糊涂蛋?！?
顧榮：你已經(jīng)做了兩輩子糊涂蛋了。
在確認(rèn)顧扶曦的死志已經(jīng)動搖之后，顧榮并沒有在皇鏡司逗留太久，而是掐準(zhǔn)了午膳的時間返回了府邸。
“小姐，吟舟公子的書童汪然代表吟舟公子送來了一封信給您?！?
青棠雙手將信捧至顧榮面前。
顧榮放下冰碗，擦了擦手，接過信，拆開。
沒有洋洋灑灑，只有廖廖數(shù)句。
喬夫人身染急癥，不日將回祖籍休養(yǎng)，若無意外，不再返京。
顧榮松了口氣，吩咐青棠處理了信件。
在家事中，始終瞻前顧后的喬吟舟終于果斷一次了。
著實不易。
防患于未然總比問題擴(kuò)大后再去補(bǔ)救更為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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