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長公主呼吸一滯,神情里沾染了些許頹然,喃喃道“可本宮也是大乾的長公主啊?!?
“本宮的一切尊榮,源自于大乾,源自于皇權(quán)。”
“陛下所所行,卑劣齷齪,自私自利,榮榮難免心懷怨恨。”
“怨恨如荒原野火,晝夜不停的灼燒著人的理智,一旦怨恨勝過理智,做出什么事情也不足為奇?!?
“此則預(yù),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只能是秘密。”
“灼兒,本宮有本宮的考量,本宮也有本宮的不易。”
“本宮依舊會竭盡全力的護著她?!?
謝灼心底翻涌著無數(shù)的問題,很想不管不顧求一個明確無疑的答案。
但,話到唇齒,終是重新咽下。
有些問題,問出口,只會過早的打破眼下難得的寧靜。
“我理解母親的苦衷,可我還是想再一次重申,榮榮是我的妻子,是我從心選擇的共度風(fēng)雨的妻子?!?
“此生,無改。”
“無為子一事,有勞母親了。”
他和母親之間的隔閡,因顧榮而緩緩消融。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再高墻豎起,母子相見難相信。
他看的分明,母親對貞隆帝的態(tài)度很是復(fù)雜。
有失望,有遺憾,有嫌棄,有委屈,有惱怒。
也有糾纏如亂麻的期冀和關(guān)切。
這就注定了,在有些事情,他和母親絕難同行到底。
……
甘露殿。
熏籠內(nèi)燃燒的銀絲炭源源不斷的散發(fā)出熱氣。
貞隆帝靠坐在鑲金嵌玉的雕花木椅上,腰后墊著厚實暄軟的靠枕。
干癟癟的眼眶里,一雙犀利冰冷的眸子俯視著跪伏在地的無為子。
森冷陰鷙的好似索命的厲鬼。
無為子心下暗忖,天還未有秋的涼意,甘露殿便擺上了薰籠炭盆……
貞隆帝的身體……
距離上次見貞隆帝,不過數(shù)百日,怎就像是被精怪吸食了精氣般,迅速的萎靡疲弱了?
那他廣納道門弟子,以壯清風(fēng)觀之威儀的日子還遠嗎?
應(yīng)該是不遠了吧。
“貧道無為子叩見陛下,陛下千秋萬載,江山永固社稷長安?!?
窮苦凄涼的日子過久了,他嘴巴甜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貞隆帝聞,非但沒有展露笑容,反而覺得膈應(yīng)的很。
從預(yù)大乾四世而亡的無為子口中聽到江山永固社稷長安這句話,嘲諷意味重的很。
“江山永固社稷長安?”貞隆帝語氣玩味“怎么,天象變了?”
“還是你的預(yù)僅是句當(dāng)不得真的笑談?”
“稟陛下,貧道自知學(xué)藝不精,入清風(fēng)觀以后,幡然醒悟,便不曾再觀過天象?!睙o為子語氣里是難以名狀的恭敬。
預(yù)而已。
該知道的已經(jīng)知道了。
他嘴甜些,自己打自己的臉又何妨。
反正他現(xiàn)在得了女財神的青睞,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愜意的很。
“棄了?”貞隆帝皺眉問道。
無為子真心實意“陛下,貧道每日卯時起,就得擦拭供奉的三清像,灑掃道觀的前后庭院?!?
“得燒火、劈柴,煮飯,刷碗?!?
“得松地、拔草、澆水?!?
“至戌時,猶不得閑?!?
“日日沾枕即眠,困意不絕?!?
清風(fēng)觀那么大,就他一人。
若不是他擅苦中作樂,早就被憋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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