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見過因一時口舌之爭,因所謂的威儀面子,自斷臂膀的蠢貨。
按照子逾的計劃,承衍頂多受些皮肉之痛。
其余的,貞隆帝都會替承衍擺平。
但,承衍選了最愚蠢的辦法。
說什么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都是在抬舉承衍。
分明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損人不利己。
二皇子蹭了下嘴角開裂溢出的鮮血,眼神陰郁,咬牙切齒問道“母妃,到底誰才是您的兒子!”
“南子逾要求您舍棄我,用我的命為小六時,您幾乎不假思索的應(yīng)下了?!?
“怎么到了我要他的命,母妃就如此大動肝火,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有不共戴天血仇的仇人。”
“母妃,是南子逾先威脅我的!”
“不除掉他,即便爭下位子,那到底算是我的位子,還是他南子逾的?”
“還是說,母妃就打算讓我做個空有虛名的傀儡,讓奉恩公府?dāng)z政掌權(quán)?”
“時機(jī)已到,再廢了我?”
“我所行的確有思慮不周之處,但我快意!”
“噬主的狗,不配茍活于世?!?
儷貴妃聞,氣的直喘粗氣,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那不是看不共戴天仇人的眼神,是看蠢的令人發(fā)指的蠢貨的眼神!
事到如今,子逾已被陛下賜死,承衍依舊不能心平氣和冷靜機(jī)智的權(quán)衡利弊,分析得失,就知道梗著脖子死不服氣的叫囂。
那跟池塘里嘎嘎叫的鴨子有什么區(qū)別!
儷貴妃實(shí)在沒有太多的耐性給二皇子講道理,索性攥起冰涼的茶盞,直接潑向了二皇子那張蠢不自知的臉“冷靜下來了嗎?”
“你知不知道,子逾沒有騙你!”
“你擔(dān)下這樁事,背下這個黑鍋,也不過是衣角為臟,根本無傷大雅?!?
“至于失去的賢名,再做些善事、賑賑災(zāi),濟(jì)濟(jì)貧,修幾條路,再安排些識文斷字的在田間地頭、村舍縣鎮(zhèn)宣揚(yáng)些你的善心仁厚,自然就補(bǔ)回來了?!?
“你是皇子,只要陛下愿意護(hù)著你,你就立于不敗之地?!?
“母妃說的輕巧!”二皇子反唇相譏“用民間的話說,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母妃憑什么篤定父皇會不顧一切護(hù)我周全?”
“歷朝歷代,又不是沒有身死,或是被貶為庶民的皇子?!?
儷貴妃眼前陣陣發(fā)黑,硬生生擠出一句“因?yàn)?,你是你父皇親生兒子?!?
“關(guān)于大皇子生母的流,你想必已有所耳聞?!?
“子逾還查出了樁舊事,鐘離皇后或與已故的譽(yù)王有染?!?
“只因尚未有確切的證據(jù),便沒有告知于你?!?
“但,這種事,想自證清白,難于上青天。”
二皇子一怔。
儷貴妃繼續(xù)說道“有大皇子、三皇子的身世存疑在前,陛下會因?yàn)閰^(qū)區(qū)百姓的命重罰于你嗎?”
“他沒說……”二皇子喃喃。
儷貴妃恨鐵不成鋼“若是說了,你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嗎?”
“你不能!”
“八字還未有一撇,沒到一擊必中的地步,何必告知于你?!?
“承衍,你怨怪子逾對你不敬、不忠,那你可有細(xì)細(xì)回想過,你這些時日,做了多少蠢事!”
“他一味逢迎你,順著你,看你繼續(xù)蠢下去,有用嗎?”
“還有……”
儷貴妃別過頭去,眼不見為凈,以防難以遏制翻涌的怒火,又一巴掌扇過去。
“你親自告發(fā)子逾,傳入朝堂百官耳中,他們會如何看你,他們會作何想?”
“他們會覺得,你連血脈相連又功勞卓著的子逾都尚且容不下,何談容得下他們!”
“你非要把自己逼成一個光桿的皇子才罷休嗎?”
“蠢貨!”
儷貴妃終是沒忍住。
……
北疆。
的確是早早的入了冬,飄起了鵝絨似的雪花。
一朵朵,一片片,壓倒了楊柳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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