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皇后一入殿,映入眼簾的便是跪在地上替她開脫的三皇子。
三皇子聽著身后的響動(dòng),轉(zhuǎn)身,對(duì)著鐘離皇后緩緩搖頭。
無需辯解。
無需做困獸之爭。
“長公主。”鐘離皇后頷首低眉“此間之事,必有誤會(huì)?!?
“世人皆知,承赟醉心尋仙問道煉丹,從不拉幫結(jié)派,又一向孝順陛下,驟然心性大改,狀如瘋魔,定是被妖邪之物或是別有居心之輩,迷惑了心智,這才犯下如此十惡不赦的大罪?!?
“長公主,您要替承赟做主?!?
成王敗寇,已成定局。
鐘離皇后只能竭盡全力保下三皇子的性命。
永昭長公主“逼宮造反、弒父殺兄的大罪,非本宮一人可獨(dú)斷?!?
鐘離皇后哭的肝腸寸斷,順勢(shì)道“只要長公主相信有疑點(diǎn),肯查證,本宮就心滿意足了?!?
余光瞥向一左一右如門神般站在永昭長公主身側(cè)的席凌和衛(wèi)樾,恨的幾乎咬碎了后槽牙。
席凌便不必多說了,席老尚書的長子,以往自成一派,無人敢輕易欺凌,自然也無需投效。
可,衛(wèi)樾!
衛(wèi)樾是承赟口中的可信之人!
到底是衛(wèi)樾演技高超蒙蔽了承赟,還是承赟心甘情愿墮入圈套?
鐘離皇后不由得想起了承赟質(zhì)問北疆事變那日的反常,擔(dān)憂惶恐之余,心底不受控制的竄出了憤怒!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哪有臨門一腳自掘墳?zāi)沟模?
輕重緩急,也分不清了嗎?
鐘離皇后抬手,一巴掌扇向三皇子,一語雙關(guān),怒斥“你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上趕著尋死?!?
“自己死不夠,還要拉著親族去死。”
“本宮怎會(huì)有你這般糊涂的兒子!”
“若是早知今日,本宮就該厚著臉皮替你向陛下討要處封地,你早早離京,回封地做個(gè)無詔不得進(jìn)京的藩王,也比現(xiàn)在被奸人蒙騙,生死都無法自己做主的強(qiáng)!”
三皇子“母后息怒?!?
畢竟,還沒有到了真正要?jiǎng)优臅r(shí)候。
恰在此刻,有身著盔甲的公主府親衛(wèi)匆匆而內(nèi),垂首拱手道“稟長公主殿下、皇后娘娘,承恩公府慘遭三皇子親衛(wèi)血洗,及冠的兒郎十不存一,闔府婦孺被捆在廊下,親眼目睹至親喪命?!?
話一落地,滿殿嘩然。
這下,文武百官有些相信鐘離皇后的說辭了。
興許,三皇子真的得了失心瘋。
要不然,他們實(shí)在想不出旁的理由解釋三皇子的瘋癲。
永昭長公主眉心微動(dòng),心下嘆息。
其實(shí),三皇子的才智,可堪造就。
然,這世道,先給了顧榮扶搖直上的翻盤機(jī)會(huì)。
三皇子只能折戟沉沙,黯然收?qǐng)觥?
清洗承恩公府,看似狠辣癲狂,實(shí)則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給那些婦孺留了一線生機(jī),給承恩公府留了根苗。
否則,北疆事變的真相公之于眾后,承恩公府闔族都須受問斬之刑。
在百官的竊竊私語里,鐘離皇后的身形晃了晃,只覺血?dú)庵睕_腦門,視線模糊,耳邊嗡鳴作響“承恩公府老夫人呢?”
“她可有受傷?”
親衛(wèi)支支吾吾“死……”
“死了?!?
“承恩府的女眷,唯有鐘離老夫人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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