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何駿夫婦也回到洛陽了。
今天剛到傍晚時(shí)分,何駿就回了家,早得有點(diǎn)反常。盧氏迎上來見禮時(shí),見夫君滿臉不悅,便柔聲問道:“誰如此膽大,竟敢惹夫君生氣?”她沒有笑,眼睛里卻帶著一分若有似無的笑意,抬起手做手勢的時(shí)候,身段也輕輕隨之搖曳,恰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媚氣。
但何駿的語氣仍是陰晴難辨,“還不是我們的那位好同窗,秦亮?!?
盧氏詫異道:“秦亮在洛陽?”
何駿搖了搖頭,不急著回答。他先從懷里掏出了一個(gè)刺繡荷包,把里面的瓶子拿出來,倒了一些粉末在手心里,仰頭干吞了下去。這時(shí)他一屁|股坐在榻上,神情才漸漸好了一些。
盧氏眼睛里的那一絲笑意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急著追問:“秦亮之兄困于清河郡,他已有辦法?”
何駿轉(zhuǎn)頭,沒好氣地說道:“他是太有辦法了!最近那篇《請呂公止?fàn)幗鐣穫鞒谔珜W(xué),你沒聽說嗎?”
盧氏一路車馬勞頓,回到洛陽后身體不太舒服,有好一陣
沒出門,最近也沒聽到家里人說起過。她的目光從何駿臉上掃過,嬌聲道:“誰有興趣打聽秦亮的事?若非夫君生氣,妾身才懶得過問?!?
于是何駿將最近發(fā)生的事,在盧氏跟前說了一遍。
秦亮如何僅憑一篇文章、找到呂昭主持公道,如何讓仲長柯認(rèn)錯(cuò)受辱,以及文章傳到洛陽之后,大受官場士人的贊譽(yù),大將軍曹爽也親口提起了秦亮云云。
盧氏聽得暗暗吃驚,她本來以為秦亮這回肯定沒救了,沒想到秦亮竟能化解,甚至因禍得福、聲名大噪?當(dāng)年與秦亮相識,盧氏真沒看出秦亮還有這本事,那時(shí)她只覺秦亮就是個(gè)有點(diǎn)自卑、卻很要臉面的兒郎,長得好看點(diǎn)而已。盧氏暗想,或是錯(cuò)看了他?
盧氏沒有說出心中的疑竇,口上只道:“亮著實(shí)有些過分,去找呂將軍便算了,同窗好友這邊竟連招呼也不打一聲。”
何駿悻悻道:“可不是?我本滿腔熱忱,期待他在我面前匍匐流涕,無地自容苦苦哀求,沒想到就這么不了了之,實(shí)在沒勁。唉,無趣之至。不過真正讓我惱火的是,大將軍竟然要征辟秦亮!”
盧氏聽得又是一驚。
何駿咬牙道:“阿父與我兩番派人前去,如此誠意也請不動他,非得等大將軍禮聘?他是看不起我何家!”
盧氏見狀,心中愈發(fā)忐忑,只怕夫君與秦亮往后發(fā)生齷齪,在某種機(jī)緣之下,秦亮?xí)粫r(shí)沖動、把以前的丑事秘密拿出來攻訐恥笑夫君。
她現(xiàn)在實(shí)在不想夫君與秦亮再有什么干系,急忙好勸道:“阿翁與大將軍相善,亮若能受大將軍征辟,將來同朝為官也是一樣。夫君不必與之計(jì)較?!?
何駿卻是更加惱怒,聲音從鼻子里先出來:“我計(jì)較?他算個(gè)什么東西?當(dāng)初在太學(xué)時(shí),若非為了與你來往,我會理他這種人物!”何駿說到這里,盯著盧氏道,“你還幫他說話,你心里是不是還惦記著他?”
“妾身沒有……”盧氏慌忙擺手。她頓時(shí)又一種百口莫辯的感受,好相勸不行,跟著夫君罵似乎也不好。
而何駿已經(jīng)滿面通紅,卻不知是因?yàn)榉昧四俏迨?、還是剛才情緒激動所致,他說著說著竟然揪住盧氏的衣領(lǐng),把她按在了榻上。盧氏看著何駿怒氣沖沖的臉,以為自己要被打,先是害怕地掙扎了幾下,但很快她就放棄了。臥房內(nèi)的門窗緊閉,明暗不定的燈光卻在晃蕩著,盧氏偏過頭去,看向門口的兩根木柱子,又好像什么也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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