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早些時候,這些大士族根本看不起失敗者秦朗的親戚,秦亮連想出仕都有大問題。
秦亮的心里話是,雖然我看你們司馬氏和曹爽都不順眼,但若當初有得選、肯定選司馬氏,起碼生存憂慮沒那么大。曹爽做敵人其實更好,又坑、又還算厚道,哪像你們司馬家又狠又陰。
但此時秦亮已經(jīng)品出了味,自己好像確實有了受拉攏的價值。
現(xiàn)在說什么都為時已晚,不僅是曹爽的問題、還有王凌的問題,秦亮下不了車了。不過秦亮此時仍然一點后悔之心都沒有(即便后悔也沒用),貪圖別人王家女郎的絕世美色,怎么可能一點代價都不想出?那不是白飄嗎?
只不過秦亮覺得、不能太早得罪司馬氏,自己現(xiàn)在沒什么實力,茍得越久,越有利,最好能把司馬懿茍到老死、那就更好了。當然希望不能全寄托在這個法子上,畢竟有時候形勢不由人。
秦亮飛快地在腦海里琢磨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彼時形勢所迫,再不出仕,可能會栽于小人之手?!?
司馬師面不改色,但半閉的眼睛里立刻出現(xiàn)了些許喜色,轉(zhuǎn)瞬即逝。這個大名鼎鼎的厲害人物,似乎也有些弱點,情緒有點強烈、易激動,完全沒有那種泰山崩于前而無視的心性。
沉默片刻,司馬師便道:“大將軍之作為,受士族所惡,家父多次勸誡,仍無作用。仲明應(yīng)多愛惜羽毛?!?
秦亮不動聲色道:“大將軍于艱難時候,辟仆為掾,仆心有感激?!彼f了一句實話。說話要讓人相信,便不能全說假話,須得大部分是真話、只在關(guān)鍵少許地方摻假,這樣聽起來會更真實。
秦亮接著說,“但是大將軍身邊的人,幾乎全都叫仆深惡痛絕,其中何、范這些重臣還與仆有隙。仆卻毫無辦法?!?
司馬師立刻輕輕挪了一下身體,稍微更靠近了,“仲明且不必太在意,朝中、包括太傅府不止一兩個人欣賞仲明的才能。仲明要以國家為重,將才能施展于大局,無須委身于某一人。”
秦亮緩緩跪坐在原地揖拜道:“仆幸甚。有太傅府共輔陛下,更是國家之幸?!?
司馬師是個頭腦清醒、做事不拖泥帶水的人,他立刻進一步提出要求:“王家南鄉(xiāng)侯乃聲望俱佳之國士,仲明可多加輔佐、多諫好?!?
秦亮說道:“舅公(王凌)在淮南時曾盛贊太傅,似與太傅交情甚好。大將軍主政,舅公或不愿過問洛陽朝政之事,只是聽命于朝廷罷了?!?
王凌那種級別和家勢的人,確實不可能投靠誰,只不過是沒拒絕曹爽的示好而已。王凌也沒拒絕過司馬家的示好。
曹爽是輔政大臣、實際是主政者之一,不存在誰沾上關(guān)系就是曹爽的人,那么算的話朝廷內(nèi)外絕大部分都是曹爽的人了。畢竟像衛(wèi)氏那樣、明著不給曹爽面子的人是少數(shù)。
司馬師點頭認同。兩人慢慢喝下了第三輪酒,司馬師忽然沉聲道:“仲明可知,秦將軍為何會失去官位,被下令歸家?”
秦亮皺眉道:“仆與族兄相隔千里,已有好幾年沒來往了?!?
司馬師低聲悄悄說道:“明皇帝起初定下的輔政大臣,包括有秦將軍,這不是什么秘密。后來明皇帝在別人的‘進’下才改了詔命,原輔政大臣中掌有兵權(quán)的宗室不滿,若要進宮詢問、只有皇宮內(nèi)外那些文官是擋不住的,但最終沒人能進宮。而大將軍彼時在洛陽,為中外軍中的武|衛(wèi)將軍?!?
秦亮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司馬師看了他一眼,沉聲道:“仲明感大將軍之恩,大可不必?!?
秦亮不吭聲,他覺得這種事沒必要表態(tài)了。
司馬師也不再多說,徑直把酒杯放下,說道:“對了,先前上茶的女郎,仲明若喜歡,可以帶走?!?
啥?秦亮又是一愣??磥磉@司馬氏、還是把秦亮當成小角色來拉攏的,否則應(yīng)該找個稀缺點的資源。這么隨便拉一個女人就了事?
秦亮即便覺得自己可能攤上大事、也不后悔娶王家女郎,但他并不情愿把剛才那女郎弄回去,讓溫暖舒適的家里變得氣氛緊張。一分錢一分貨,代價不值。
至少在目前,他其實很想與司馬氏搞好關(guān)系,所以他開始想辦法委婉地提醒司馬師:換個好點的來。
秦亮小聲笑道:“仆家有個煮飯的年輕婦人,已經(jīng)成婚,拙荊卻也問了她好多次話。仆若這么把一個美人帶回去,可不得雞飛狗跳?拙荊(王家)問起,仆該怎么說女郎的來歷?”
司馬師聽到“拙荊問起”便不再勉強,只得陪著苦笑。
秦亮道:“君之好意,仆暫且心領(lǐng),以后有機會,再拜受君惠?!?
司馬師點頭道:“也罷。有機會來太傅府作客,府中只要是仲明看上的人,只管說,我絕不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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