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秦亮感覺身體都是飄的，感覺腦子有點(diǎn)昏。

郭氏喚了一聲“仲明”，便不好意思地拿寬袖又遮了臉，嬌聲道：“卿猜出來了，居然還敢來？”

她的音色沒變，莊重的主音中、帶著嬌氣的輔音，但語氣不一樣了，完全不像在朝堂上那樣平緩從容，此時(shí)的情緒表現(xiàn)得十分明顯。

秦亮不知如何作答，心道：上次是誰不敢來、放了我鴿子？

他便隨口說道：“正因是殿下，仆才膽敢?！?

郭氏咬著下嘴唇，盯著他道：“卿為了我，真的什么都不怕阿……什么都愿意做，竟然、那樣對我?！?

秦亮道：“得親殿下芳澤，我自愿的、且甘之如飴。”

她的目光變得微微迷離，非常小聲地說道：“前陣子聽說了卿之噩耗，我真的好傷心、后悔。去年就不該退縮，我恨自己、太害怕了。”

秦亮顧不上多說，便側(cè)坐到了塌邊，靠近擁抱郭氏。郭氏馬上回應(yīng)，沖動地緊緊摟住他，發(fā)出了終于如愿以償般的嘆息。秦亮伸手放在郭氏白皙的脖頸上，輕撥交領(lǐng)向她肩頭滑去，她完全沒有抗拒。秦亮便埋頭聞著她肌膚上的氣味。

郭氏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不太清晰：“是不是跟我那件里衣的氣味一樣？我身上的模樣、又是否與卿想的相同？”

“嗯?！鼻亓翍?yīng)了一聲，他感覺自己需要更多的氧氣。

人的感覺、與心境有關(guān)，并不一定非得去什么地方才能開懷。此刻秦亮便覺得，自己并不是在密閉的房間內(nèi)，卻是在一片原野之上。

原野上的風(fēng)景多么美妙，艷麗的桃花滿天飄飛，漂亮到極致，春風(fēng)吹得萬物渤發(fā)，桃花變桃果、熟得充侐了果汁。柳枝像青絲一樣，在風(fēng)中飛舞玻動。一切都是如此開闊而暢快，叫人覺得心胸如大海一樣寬廣。駿馬在原野上飛奔，馬肩上洋溢著肌肉的力量、在汗中閃閃發(fā)光，它全力以赴，左沖右突，盡情地放開了馬蹄亂奔。那駿馬揚(yáng)起前蹄，后蹄奮力一蹬，徑直飛躍上了半空，從餱中發(fā)出一聲長嘯。

良久之后，郭氏“咳咳咳”地咳嗽了幾聲，軟軟地跪坐在木地板上的她、終于吃力地站了起來。秦亮捧著她的臉頰，她則目光閃爍，垂著眼睛只顧看地板。

偶然對視一眼。只見郭氏的眼神十分復(fù)雜，目光脈脈含情，矜持內(nèi)斂的羞澀中、又隱約深藏著似笑非笑的放樅，且在瞬間不斷變幻著。那明亮有神的眼睛，如同幽深的潭水一般，剛被輕輕觸碰了一下、遂蕩起了層次奇妙的漣漪。

兩人都沒有說話，郭氏開始尋找地板上到處都是衣衫。榻已幾乎快被拆掉了，幔帳撕出了一些布條，被褥也裂開了，上面一團(tuán)亂沒人去整理。

“我得走了?！惫侠读艘幌聦捫渖仙垒p聲道，“逗留得越久，越容易出意外?！?

秦亮點(diǎn)了一下頭，幫忙去掀開地洞的木板與竹箍夯土。

郭氏剛走到地洞旁邊，卻忽然轉(zhuǎn)身，一把摟住了秦亮，用口鼻貼著秦亮的脖頸使勁聞著。郭氏摟得很緊，仿佛想把她整個(gè)人都壓進(jìn)秦亮身體里、以便合二為一。秦亮也立刻吻住了她的嘴唇，相互呼吸著對方口鼻中的氣息。

過了一會，郭氏才掙脫開來，盯著秦亮狠狠看了一眼，沉聲道：“我真的走了?！彼K于提起長裙、轉(zhuǎn)過身用腳踩到木梯上。

秦亮等了一陣，直到地道里細(xì)微的聲音完全消失。

房間里又恢復(fù)了寧靜，仿佛除了秦亮、從來沒人來過。秦亮開始仔細(xì)地重新掩蓋地洞入口，然后收拾了一下房間，準(zhǔn)備帶走破爛的帳幔被褥等物扔掉。

他打開兩道房門，午后的陽光頓時(shí)好像“嘩”地一聲涌進(jìn)了陰暗的屋內(nèi)，讓他整個(gè)人都沐浴在了光輝之下。他不禁仰頭看了一眼萬丈驕陽，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了殿下跪在自己面前的景象，忽然有種莫名的權(quán)柄慾望充盈心間。

除了億萬束陽光驟然出現(xiàn)，外面聒噪的雨后蛙鳴、蟬叫也重新響起，這些動物真是不嫌費(fèi)力。不過這屋子的隔音確實(shí)好，關(guān)上兩道門后、這么大聲的噪音也傳不進(jìn)去，那么里面像是垂死掙扎般的拼命哭訴，應(yīng)該也傳不出來。

秦亮久久站在門口的太陽底下。直到身上感覺被曬燙了，他才長長地吁一口氣，回頭拿東西準(zhǔn)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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