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離開洛陽還不到一個月,郭氏卻發(fā)現(xiàn)、她可能懷上了!
午膳剛過,郭氏心頭便再次涌上了一陣嘔吐感,各種反應已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但此時旁邊有宮女在收拾小木案,還有宮女端著茶湯上來,好幾個人在周圍;郭太后愣是忍住了沒表現(xiàn)出來。
她默默地從筵席上起身,向閣樓上走去。
癥狀當然不止于此,本該十余天前就有的月事沒來,她這陣子還感覺很容易疲憊,心口那里的感覺也很奇怪。郭太后當然不能找御醫(yī)來診斷、肚子也看不出來,然而癥狀確實很像懷孕。
秦亮還曾提起他身體可能有點問題,極不容易讓婦人懷孕;當初甄氏也說,她的辦法可以避免風險。結(jié)果還是懷上了?
問題或許在時間,這次秦亮回洛陽的日子、正好在郭太后的兩次月事之間。也可能是次數(shù),郭太后本來決定不見面了、最后一回見面難免如此。但現(xiàn)在才去想緣由,已是無用。
郭太后來到寢宮,聲稱要午睡,先屏退了左右。她卻沒到榻上,而是跪坐在了鏡臺前,然后輕輕拉開衣帶,把哅襟敞開,對著銅鏡仔細觀察著。過了一會,她才重新拉攏衣衫,蹙眉跪坐在原地。
這可怎么辦?郭太后的心里有點懵,各種紛亂的思緒仿佛已經(jīng)擠滿心頭,又仿佛一片空白、抓不住一點線索。
但是亂糟糟的心里,竟然暗藏著一絲難以克制的喜悅!那喜悅毫無理智、不管她的處境,只顧在郭太后的身體里游蕩。
郭太后的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全家就剩她一個,還有個妹妹甄氏、卻只是先父收養(yǎng)的養(yǎng)女。當今皇帝曹芳是她的養(yǎng)子,但不是親生的、當然不一樣,她一想到曹芳的表現(xiàn)就來氣。
因此郭太后其實一直都很想生孩子,想有個親近的人。不過她已經(jīng)三十余歲,且是守寡的皇太后殿下,哪能再生養(yǎng)?現(xiàn)在卻忽然好像懷上了,感受自是復雜。
她伸手輕輕撫摸著自己仍舊平滑的小腹,眼睛里不禁露出了些許愛憐之色。
但只要等肚子大了起來,這事怎么瞞住朝臣們?宮里的眼線不止來源于一家,這么明顯的事持續(xù)好幾個月,不可能悄無聲息。
寡婦、太后、懷孕。郭太后想到這些說辭,自己也感覺臉上發(fā)燙。
當天晚上,郭太后又做了個噩夢、夢境與以前那次差不多。她正以難堪的姿態(tài)伏在榻上,做出御醫(yī)診脈般的樣子,忽然一群人就闖了進來,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她最隠私而無顏的一面,就這樣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她頓時想找個地縫藏進去。
郭太后驚醒過來,發(fā)現(xiàn)發(fā)梢都已被漢水浸潤了,心頭的恐慌久久無法平息。
及至上午,甄夫人來到了靈芝殿。郭太后把她帶到閣樓上,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事情給甄氏說了。
甄氏當然十分震驚。她跪坐在那里、好一會沒動彈,整個人好像被定住了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甄氏才搖著頭、沉聲問道:“你們是不是一時興起,沒有避免危險?”
郭太后在義妹面前顧不得羞意,只得小聲道:“只有那次、仲明藏在坐塌下面,根本沒有機會避免,但那是前年的事了、怎么可能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癥狀?”她看了甄氏一眼,又悄悄說道,“總不會吃東西也會懷上罷?”
甄氏的神情變幻不定,看了一眼郭太后纖細的腰身,眼神還有點疑惑。于是郭太后只能把她叫到小屋里,紅著臉廠開深衣、讓甄氏看身體的變化,她并沒有生病,有些地方不會無緣無故地發(fā)生改變。郭太后又解釋自己這陣子的反應,除了懷孕的原因、確實無法解釋。
頓時甄氏也說出了一句郭太后的心里話:“這可怎么辦?”
郭太后一邊系著衣帶,一邊垂著眼睛,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