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他在大魏國這些年、總是在干提心吊膽的事,幾乎就沒安生過。
前世他操勞是操勞、可哪里會有這種刀口舔血般的事?但以前他也做不了郡守、這么大的官,人在亂世,富貴險中求,或許這就是必須要經(jīng)歷的過程?
就在這時,地道里發(fā)出了微弱的窸窸窣窣聲響。秦亮沉住氣,瞪眼看著出口。
過了一會,地上先是出現(xiàn)了烏黑清秀的鬢發(fā),接著是如脂似瓷般的雪白肌膚、直到那略尖的秀氣下巴也露了出來。郭太后探出臉時,兩人對視了一眼。
位置有點(diǎn)奇怪,加上這不透光的陳舊古樸屋子、像廢墟一般陰暗,忽然在地上出現(xiàn)了極其漂亮的美女頭部、反而叫人覺得有點(diǎn)詭異。
郭太后已經(jīng)換過了衣裳,她慢慢爬上地面,便與秦亮相互打量著。接著甄氏也提著一個包袱上來了。
郭太后循著秦亮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她伸手放在柔韌的纖腰上,輕聲道:“還看不出來。”
秦亮道:“事不宜遲,請殿下移駕,走罷?!?
郭太后愣了一下:“就這么走?”
秦亮脫口道:“不然還要與誰道別嗎?”他覺得自己失,接著又道,“事情何去何從,臣在密信中寫明了的?!?
甄氏提起包袱道:“殿下?lián)Q下來的東西,都帶著?!?
郭太后的步履徘徊:“我還沒答應(yīng)。今天見面,本想再商議一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秦亮用斬釘截鐵的肯定語氣、沉聲道:“沒有別的辦法了。什么涼藥根本不可靠,極可能一尸兩命!”
郭太后的神情復(fù)雜,盯著秦亮道:“卿的膽子是真大。”
秦亮道:“我的膽子不大,但凡事總得下決定,必然好過什么也不做、坐以待斃。”
這時郭太后的眼睛里、已籠罩上了恐慌的神色,“可是我十來歲就進(jìn)了宮,出去后不知道該怎么辦,會被抓回去嗎?還有郭家人怎么辦?”
郭太后的聲音很異樣,已沒有了朝堂上的莊重威嚴(yán)。
秦亮理解她的心情。放棄以前的所有,面對未知的未來;對未知的恐懼是人的本能而已,何況郭太后的膽子有時候確實(shí)挺小。
但他仍舊說道:“也總好過、吃藥吃死了人?!?
郭太后看向甄氏。
甄氏顫聲道:“殿下懷孕之事,一旦被人知道,朝臣必定會懷疑到我頭上,要把我抓去拷打、逼問孩子的阿父是誰。我可沒吃過那種苦頭!”她用力地?fù)u頭。
這個地方實(shí)在不宜久留,每過去一彈指、秦亮都覺得隨時有風(fēng)險。此刻他顧不得那么多了,便從懷里拿出了麻繩,說道:“請殿下恕罪?!庇窒蛘缡线f了個眼色。
“你們要做什么?”郭太后沉聲道。但她本來就很猶豫、只是一時沒下定決心,所以掙扎很無力。
前世的妻子教過秦亮不少東西、還找了些視頻給他看,所以秦亮系繩子也有一手。當(dāng)初挖地道的時候,秦亮給王康等人的頭套上系花扣時、便很有技巧。
很快郭太后便被綁住了動彈不得,她掙扎時只會勒住特定的部位、并不會傷到她。
郭太后小聲道:“快放開我。”
秦亮道:“得罪了,一會就為殿下松綁,回頭臣再向殿下賠罪?!?
他直接拿出了一團(tuán)布塞到了她的嘴里,然后把布兩邊的繩子系在她的腦后。他與甄氏便直接拉著郭太后、出了上房,然后把郭太后拽上了馬車尾門。郭太后的衣裙本來有點(diǎn)寬松,卻被繩子巧妙地一系,身段反倒露出了很誘人的輪廓線條。秦亮忙把不合時宜的心情克制住,畢竟今天他不是為了幽會。
甄氏將包袱丟到車廂里,來到了馬車前方。她把蓑衣斗笠穿戴好,在前面問道:“可以走了嗎?”
秦亮道:“我去開院門。”
他下車后,稍微駐足,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間上房。
秦亮與郭太后在這里只私會了三四次,但地道是他安排挖的,其實(shí)他已經(jīng)來過很多次、對這里是相當(dāng)熟悉。
他想了想沒有東西落下,心里又不禁感慨了一句:這下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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