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以有限兵力屯駐南皮，至少能起到兩個作用。其一是威脅叛軍從幽州調(diào)糧的水路。

因為通過平虜渠南下的船只，可以直接從薊縣（北倞）、范陽郡涿縣過來，都是幽州最重要的城池、以及屯糧之地。

其二，南皮就在清河北段的岸邊，卡住這里，能防止幽州軍喪心病狂地不要后路，水陸并進、直插魏郡鄴城！

清河大概算是冀州最大、最長的河流，有個郡就叫清河郡。秦亮的出身地平原郡，就在清河郡旁邊。通過這條河流，幾乎可以豎穿冀州地盤。

這個時代的河運就是交通線，類似于后世的鐵路干線。對于大軍機動有極大的優(yōu)勢，因為船只運輸?shù)难b載量大、速度快，節(jié)省人力。不需要召集太多民壯運糧，就能通過船運維系大軍一段時間的輜重所需。

秦亮的目光從地圖上挪開，對段灼道：“汝回去告知鄧士載，冀州軍由他全權(quán)負責(zé)。收到中軍調(diào)令之前，諸事自行判斷，只需派人告知情況即可?！?

段灼揖拜道：“衛(wèi)將軍英明！”

鄧艾兵少，大概沒法阻擋賊軍進入漳水，更不能切斷平虜渠；毌丘儉只要派兵盯住南皮，鄧艾軍便不易北出襲擾。但因此可以讓毌丘儉分兵。

而南皮在清河上，毌丘儉的船走清河就繞不過去了，強行通過必有損失。毌丘儉若想路過南皮、直接長驅(qū)直入的風(fēng)險極大，應(yīng)該不敢那么做。

這樣一來，秦亮就可以把五路大軍先聚集起來，然后攻守都會變得從容、且可預(yù)知。

在秦亮的認知里，一旦進入決戰(zhàn)的戰(zhàn)場，首先便不能太分散，決戰(zhàn)最忌添油戰(zhàn)術(shù)。送完一波人頭、又一波，擰不起成勢的力量。

其次河北平原廣闊，斥候的偵查范圍也可能出現(xiàn)疏漏，一旦兩軍靠近，軍隊在大平原上亂竄是不行的。需要預(yù)判對方的位置與行動，免得出現(xiàn)被突襲之類的意外。

朝中有些人的印象里、秦亮是個十分膽大的人，尤其是揚州那些將領(lǐng)的看法。

但秦亮打仗其實比較保守，他不喜歡太大的意外、以及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完全依靠上去賭。戰(zhàn)爭終究是賭搏，不過大致上還得有脈絡(luò)可循，才能在喪失掌控感之前、上下建立信心！

……此時面對茫茫的平原，以及遠在北方不可見的敵人，秦亮心里、已漸漸地提前有了脈絡(luò)。

他準備先把大軍盡量全都聚集在一片區(qū)域，然后戰(zhàn)線要盡量往北推。如此可以擠壓賊軍的縱深、縮小征糧的物資來源地，讓其不能久持。

前期要爭取時間的人是秦亮，秦亮比毌丘儉心急。因為秦亮軍越早聚集起來，便越能把戰(zhàn)場向北推。

秦亮的手指在圖上使勁地按了一下、放在了呼陀河西端的常山郡。

常山郡不能這么早丟掉！否則田豫沒法直接?xùn)|出了，要在太行山中繞行，除了費時間，路程一長、要準備的輜重糧草人力也不是一回事。如此一來，前期秦亮直接就少了一萬多精兵！并州軍還是挺能打的，老將田豫也頗有經(jīng)驗才能。

此次出征，朝廷能調(diào)出的人馬本來就不太夠。雪中送炭的田豫軍，一下子就變得重要了。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