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勝……”一陣陣歡呼此起彼伏。官軍陣營那邊恢弘的吶喊聲,在平坦的原野上蔓延,在空中稀薄的慘舞中飛旋,仿佛直沖天幕,達到了湛藍天空中的那一片云霄。
毌丘儉好一會都沒完全接受這樣的情況,聽到那么多人的喊叫,這才有了一種如夢初醒般的感覺。
他的眉頭往中間擠著,意外之余,心中百感交集的亂流、漸漸沖上了頭頂。
剛剛開戰(zhàn),這才多長一點時間?有沒有兩炷香時候、都不好說!時間過于短暫、且戰(zhàn)斗失敗突如其來,毌丘儉甚至有一種只有彈指時間的錯覺。
人往往就是這樣,思緒與感受會有一種連貫性。一場大戰(zhàn)、從出兵到開打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事情發(fā)展得并不快;不說行軍、聚集、部署的時間要以天旬來計算,即便是一早布陣,也花了很長時間。
結果就一會兒工夫,只是吃一頓簡單飯的時間,右翼萬計的騎兵直接被打崩?
就在這時,寇婁敦等一些將領向這邊騎馬過來了。
因為毌丘儉事先就已部署好、要在右翼率先發(fā)動馬戰(zhàn)攻勢;所以在預計中,在大戰(zhàn)前期的階段、右翼才是最重要的地方。毌丘儉也就沒有呆在大陣中間,而是騎馬親自來到了右側(cè)。
如此一來,潰敗回來的寇婁敦,找到毌丘儉的位置倒是很近。
見到寇婁敦,毌丘儉身邊的部將們、都快被氣得胸炸了!
尤其是擅長馬戰(zhàn)的部將,開口就譏諷道:“打了那么多騎戰(zhàn),就沒見過如此怕死的騎兵!沖上去竟然停在原地,等著挨打。汝等在草原上作戰(zhàn),都是這么沖殺的嗎?”
寇婁敦頓時大怒,說道:“嘴皮子一翻當然容易,汝那么厲害,汝怎么不上?”
幽州軍部將反問道:“就在幾天前,是誰主動請纓、搶著要頭功?說什么洛陽來的書生、在汝鐵蹄面前發(fā)抖,還想著別人的妻女,現(xiàn)在可好,汝連書生都打不過!不僅打不過,還一觸即潰、軟如弱雞,簡直是丟人現(xiàn)眼,影響士氣。”
寇婁敦氣得眉毛、胡須都要豎起來了,“唰”地一聲拔出腰刀,便要去砍死那嘴毒的將領!
剛才一直沉默的毌丘儉,此時終于無法緘口了,喝道:“住手!”
那部將以手按刀柄,冷冷道:“汝這么勇悍,去殺對面的賊軍阿。”
毌丘儉轉(zhuǎn)頭對將領道:“汝也少說兩句?!?
他接著對寇婁敦道:“將軍把刀收起來,仗還沒打完。將軍陣前戰(zhàn)敗,若是幽州軍將領、斬首也不為過,別人就是罵了汝兩句,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何況我說將軍什么了嗎?”
寇婁敦這才放回腰刀,說道:“我不是看在左將軍的情分上,何必跑這么遠來、摻和你們的廝殺?我向各部落的兄弟們許諾,到了中原有數(shù)不盡的財寶、糧食、美女,現(xiàn)在這里有什么?只有流血,白白流血!”
毌丘儉道:“打贏了什么都有,萬一打不贏、還想那些有何用?”
寇婁敦還要說什么,毌丘儉卻用手指捏著眉間,接著輕輕擺手道:“事已至此,暫時不要去管過去了的事。汝立刻去收攏潰兵,盡快恢復可用的樣貌?!?
寇婁敦這才點頭應允。
毌丘儉轉(zhuǎn)過頭,正色看著寇婁敦道:“我們在薊縣曾歃血為盟,望將軍不要忘記誓約,否則咒語必會應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