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瞠目,怒道:“我怎么養(yǎng)了汝這個白眼狼!我白養(yǎng)了汝那么多年?”
玄姬頓時說不出話來。
白夫人看向秦亮,哭訴道:“玄姬乃王家女郎,卻被汝引誘走了,連個名分也沒有,只能遮遮掩掩,我在王家都抬不起頭、生怕別人打聽這事??墒乱阎链?,我也沒辦法,再恨汝也沒用。汝看不到我做的事嗎?時常還過來幫仲明教習(xí)|家伎。你們怎么能這樣對我?”
秦亮頓時感覺十分頭疼。
婦人與婦人之間差距很大,像王令君玄姬等女子一般都比較含蓄委婉,但白氏這樣的婦人說話就比較直白刺耳。她不一定說錯了,只是確實不中聽。
不過白夫人想讓秦亮愧疚、也是白費工夫,秦亮早已被這種手法歷練過,不可能輕易跟著白夫人的說辭走。若他有愧疚之心,也只能是對玄姬。
何況白氏并不是秦亮的娘、亦未養(yǎng)育過他,否則還可以說全部希望都在他身上、他出生就背負(fù)了巨額恩情債務(wù)之類的話。
玄姬卻生氣道:“我自己愿意的!”
秦亮只好說道:“好了,我們不是為了扯那些恩怨。我何曾要挾過白夫人?此事我不會告訴王家,玄姬若想說出去、我還會勸她。白夫人罵我做什么?”白氏暫且住嘴,她似乎也想起來,一直都是玄姬在要挾她,秦亮未曾干過。
而玄姬畢竟是她的養(yǎng)女、且有血緣關(guān)系,女兒要挾白氏倒問題不大。無論她們母女是相互討厭還是什么,多年的親情沒那么容易割裂,尤其是以儒家孝道為主流觀念大肆宣揚的時代。
白氏沒消停多久,又哭哭啼啼地說道:“朝云以前是伎館的舞姬,她找我真是因為仰慕我的技藝才能,何況我又是王家人、有身份!我一直不知道她竟是司馬家的人……”
秦亮忽然打斷了她,冷靜地問道:“白夫人怎么知道朝云的身份?”
玄姬輕聲道:“我先前告訴了阿母?!?
秦亮聽罷點了點頭。
白氏愣了一下,可能已經(jīng)察覺秦亮不為所動、油鹽不進(jìn),一下子又安靜了一會。
秦亮趁著有說話的機會,便不動聲色道:“我不是不愿意讓玄姬有名分,現(xiàn)在確實是不好辦。但不管怎樣,看在玄姬的情面上,姨母在衛(wèi)將軍府也有一席之地、至少有個退路。望姨母多想想其中干系。”
白氏皺眉稍許,一臉恍然道:“肯定是柏氏那狐貍精!”
秦亮踱了兩步,說道:“如果幕后指使者,起初計劃的謀刺對象就是我,讓柏氏參與有什么用?多一個人知情,便多一份泄密的風(fēng)險?!?
白氏卻不管那么多,猶自說道:“柏氏才真正是司馬家的人,明擺著是司馬懿的妾,還給司馬懿生過兒子!如今她的兒子也被殺了,必定對我們懷恨在心。我不知道汝外祖為何還要把她留在身邊,對我卻不問不理?”
秦亮不想再聽她啰嗦,轉(zhuǎn)身向外走,說道:“事情差不多說清楚了,走罷?!?
三人離開券室,走到了門外。
本來覺得陰沉沉的天氣,因為剛從更黑的地方出來、秦亮一下子倒覺得光線十分明亮。哪怕沒有陽光,白天終究是白天。
他拱手道:“姨母既然來了這里,便多留一陣,請到內(nèi)宅用午膳罷。我得回邸閣前廳去,恕不能作陪?!?
白氏還禮道:“仲明忙自己的事,有玄姬在呢?!?
相互道別,白氏往北邊走了幾步,回頭看向玄姬。玄姬道:“阿母先走,我一會就過來?!?
沒一會,玄姬便小聲道:“我也不知道阿母是否說了實話。她這個人、最厭惡別人說謊,自己卻經(jīng)常說謊?!?
秦亮沉吟片刻,淡定道:“我認(rèn)為,白夫人牽扯其中的可能性極小。對了,只要白夫人沒有強迫姑做什么事,姑也別總是拿那件事要挾她?!?
玄姬輕輕點頭,“嗯”地應(yīng)了一聲。
秦亮道:“即便白夫人真的想殺我,我對姑的心意,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玄姬抬頭看著秦亮,她的眼睛里終于露出了些許笑意。
秦亮拱手道別,又叮囑了一聲:“姑與令君多說說話,讓她寬心,其實現(xiàn)在的情況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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