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秦仲明在王家宅邸出事,前去衛(wèi)將軍府的人是王凌與王金虎,公淵并未同往。公淵有一陣子沒去和仲明見面了,此時形勢變好,他正想去走動走動。
次日一早,王公淵準(zhǔn)備出行,妻子諸葛淑又想與他一起去。
王公淵里正琢磨事情,沒多想就答應(yīng)了。諸葛淑與王令君相處得很好,而且有婦人在一起、也更容易產(chǎn)生家庭的感覺,見面變成親戚家人聚會、不是什么壞事。
他心里正想著當(dāng)初司馬懿的情況。司馬懿多年經(jīng)營在朝廷里的權(quán)勢,盯著大權(quán)多年,經(jīng)歷了很多波折,不料曹爽上位便咄咄逼人爭奪權(quán)力,所以才有了洛陽兵変。
但阿父王凌不一樣,王公淵能察覺,同為年邁的老人,阿父對朝廷大權(quán)的執(zhí)著與瘋狂、遠(yuǎn)不如司馬懿。王家在地方上做了多年的刺史都督,忽然進(jìn)入洛陽掌權(quán),起初也只是為了自保。而且秦仲明確實(shí)起到了關(guān)鍵的作用。
秦仲明即便在王家宅邸里遇刺、也沒表現(xiàn)出太大的猜忌,大概也有這樣的原因。不僅僅是因?yàn)橛H戚關(guān)系。
王公淵夫婦帶著一隊(duì)隨從,走南邊的宜壽里北行,要穿過大半個洛陽城才能到北邊的衛(wèi)將軍府。到了地方,已是日上三竿的時辰。
秦亮一身秋白色的袍服、印綬掛在腰間,很快就在前廳庭院迎到了王公淵夫婦。
寒暄了幾句,秦亮在走廊上叫住了一個侍女,小聲說道:“去內(nèi)宅,叫夫人起床,我外舅外姑來了。”
雖然回避了王公淵諸葛淑、但離得不遠(yuǎn),王公淵等都已聽見,他不禁詫異道:“什么時辰了,令君還沒起床?”
秦亮道:“昨晚她有事睡得晚,所以早上要多睡會,偶爾如此。”
諸葛淑問道:“阿朝沒事罷?”
秦亮搖頭道:“外姑放心,阿朝被照顧得很好。我們先去內(nèi)宅高臺上,一會令君便會來拜見?!?
三人一邊走一邊談?wù)摚芸烨亓僚c王公淵都罵起了司馬師,稱其懷恨在心、用心歹毒云云。
談之間,秦亮隨口說了一句:“等司馬師見到夏侯霸,不知是什么場面?!?
王公淵愣了一下,“司馬師怎么會與夏侯霸見面?”
秦亮道:“夏侯霸跑了!今早我得到消息、也是從中書省的人口中聽到,外舅還不知道嗎?”
王公淵恍然道:“我們一直住在宜壽里,今早沒去大將軍府和司馬門。”接著他又感慨了一聲,“此前仲明便說,夏侯霸可能召不回來,果然如此!”
秦亮道:“我早知道他極可能往蜀國跑,從涼州跑蜀國很近。朝廷詔令一到,以夏侯霸的實(shí)力沒法反抗,他要么聽從朝廷詔令,要么只能走這條路。看來夏侯霸等人還是很不信任我們?!?
王公淵皺眉道:“還是因?yàn)橄暮钚袉栴},夏侯霸心虛。這下可以把夏侯玄抓了。”
秦亮道:“用什么罪名好?”
王公淵道:“他可能與毌丘儉謀逆有關(guān)?!?
秦亮道:“但是沒有證據(jù),我猜測、他可能還真的沒有牽連此事,不過只是與毌丘儉的交情不錯。”
王公淵一語頓塞,若要講道理、確實(shí)如秦亮所。王公淵這時才回過味來,自己對夏侯玄的印象很差,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李豐許允謀劃密事的時候,準(zhǔn)備推舉夏侯玄為大將軍、取代王凌。
秦亮的聲音道:“如今幾乎已經(jīng)查清了,李豐許允密謀之時,夏侯玄也并不知情。我們沒必要把事情做得太難看,夏侯玄結(jié)交甚廣,有心人都知道、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覺得還可以等等,待找到真憑實(shí)據(jù)不遲。我們盡量守住是非曲直,不是沒有好處,省得人們朝不保夕人心惶惶?!?
他轉(zhuǎn)頭又沉聲道:“大魏宗室的實(shí)力已經(jīng)不行了,大勢明擺著,看那些真正的宗室、并沒有多大的反應(yīng),我們不用急。謀反的人、李豐許允毌丘儉,反而全都不是宗室?!?
三人一路走上了高臺,便是內(nèi)宅門樓正對著的那處高大建筑。來到敞殿旁邊的廊道上,秦亮說道:“上次家宴時,我便說天晴的時候、這里的風(fēng)景更好?!?
王公淵循著方向眺望,果見遠(yuǎn)近的景物顏色明凈、壯麗中帶著秀美,十分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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