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沉吟道:“高門士族不太可能再理會司馬師,沒有好處了。反而是像刺客李勇那種人,司馬師或許還能通過脅迫、勸說等手段繼續(xù)利用?!?
隱慈想了想道:“大將軍說得是,以前仆等就通過(朝云)辨認,在校事府內(nèi)抓出過一個奸細?!?
秦亮道:“我覺得沒抓干凈,校事府也要再查一下。”
隱慈拱手道:“仆領(lǐng)命!”
秦亮看了側(cè)目看了一眼羊祜與辛敞,又回過頭來道:“只查那些可能與司馬家相干者,如果是別家大族安插的人,便不必著急?!?
隱慈道:“喏?!?
不過秦亮也知道,這種人不好查出來。司馬家本來就是魏國大士族、用的也是魏國人,誰是奸細完全沒有身份辨識度。但此時又不能完全不管,因為跑到吳國的石苞、也是司馬師的人。
如果魏軍的部署、軍事機密讓石苞得到了,定然不利于魏軍對吳作戰(zhàn)。只消想到馬茂、還是個魏國人詐降的奸細,如今已為洛陽收集到了多少重要消息!
秦亮想到這里,便起身拿出紙墨,把阿拉伯數(shù)字寫了下來,然后寫下了加密方法。
如同以前與郭太后互通密信的方式,不過這次秦亮隨便選了《史記》?,F(xiàn)在秦亮與郭太后來往,不需要再加密了,法子正好可以用到奸細密信上。
只要把書中的內(nèi)容、以固定的行列字數(shù)抄下來,三個數(shù)字就能確定某個字的坐標。確實會麻煩一點,但還是有用。
那些數(shù)字在吳國人看來,幾乎就等同于鬼畫符,根本無人認識!只要密密麻麻地寫在黃紙上,即便被搜出來,信使也能辯稱、只是為了吉利的道士符紙。
秦亮準備妥當,便叫隱慈抄一遍,然后派人送到六安城的絹倉,讓絹倉密使將書信傳遞給馬茂。
……羊祜下午才離開大將軍府回家,他照常先去內(nèi)宅看望阿母,今日卻沒見到姐姐羊徽瑜。
等到傍晚時分,羊徽瑜才回來,太陽都快下山了。姐弟見面,羊祜便隨口問了一句:“姐今天出門了?”
徽瑜的????????????????語氣也很隨意:“沒走多遠,就在北邊的別院,去看看柏夫人?!?
過了片刻,羊祜才想起哪個柏夫人。他微微一怔,馬上問道:“姐去見柏夫人,所為何事?”
徽瑜不解地看了一眼羊祜,蹙眉道:“沒什么要緊事,我只是給柏夫人送少許衣食用度過去。司馬家的一切都被充了公,她現(xiàn)在幾乎什么都沒有,總要接濟一下。”
羊祜想起、上午在大將軍府談?wù)撨^的奸細,而且徽瑜似乎也很注意大將軍的事,羊祜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卿與司馬子元沒有再聯(lián)絡(luò)罷?”
不過以她現(xiàn)在的境遇,若有一些怨憤不滿,也是人之常情。
徽瑜一臉困惑道:“司馬子元不是已經(jīng)去蜀國了,我如何與他聯(lián)絡(luò)?弟為何這么問?”
羊祜道:“他還在與洛陽的人秘密聯(lián)絡(luò)?!?
徽瑜沉默片刻,看著羊祜道:“弟懷疑我為他作奸細?”
羊祜想了想,還是緩緩搖了搖頭。
徽瑜忽然又問:“大將軍懷疑?”
羊祜道:“沒有,大將軍正在叫人查校事府。但我們做什么事,都是做到明面上,外舅(夏侯霸)逃去蜀漢了,我仍與外舅家來往,從未避人。”
徽瑜聽到這里,明亮的眼睛里先有氣憤,接著竟“呵”地發(fā)出一聲笑,像是冷笑、又如自嘲。
雖是親姐,羊祜仍不理解徽瑜是什么意思,他沉吟道:“大將軍待我們家,真的算是仁義了?!苯又值溃澳前胤蛉说脑购拗?,恐怕比姐更甚?!?
徽瑜恍然道:“弟以為我怨恨大將軍?”
羊祜道:“姐剛從太傅府回來,不是每天都有怨氣?”
徽瑜的語氣很怪異:“虧得司馬子元的前妻,不然秦仲明都想不起我?!彼又鴩@了一聲,“算了,弟說有怨氣,那便有怨氣罷?!?
今天的氣氛不對、話不投機,兩人只好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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