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竦入席,立刻拿出了家父的書信,呈遞到了公休面前。
書信里提到、大吳皇帝想要緩和兩國關(guān)系的態(tài)度,但經(jīng)過了諸葛恪的書信轉(zhuǎn)述,事情就不一樣了。因為魏國人既沒有聽到孫權(quán)親口語,也沒有見到孫權(quán)的親筆文字。
公休看罷書信,沉吟道:“此信要拿到魏國朝廷里商討,將對元遜的名聲大為不利!”
諸葛竦嘆息道:“事到如今,家父哪里還顧得上名聲?”
公休想了想道:“吳國主會不會過河拆橋,利用完之后,會叫元遜身敗名裂?”
雖然是自家人,但談到大事、還是要有公私分明的意識。兩人的談話,實際上就是一種非正式的外交談判!
這樣的方式,比起用來撕毀的正式盟約更不可靠。從中作保的,其實就是諸葛誕諸葛恪,兩人各自在朝堂里、究竟還有沒有地位,便能決定,談判結(jié)果的嚴肅性有多大。
所以公休此聽起來很溫情,大概是在為諸葛恪家作想;不過也有試探實際情況的意圖。
(本章未完,請翻頁)諸葛竦想到這里,便道:“家父的大將軍是做不成了,不過皇帝仍然信任家父忠心。父親回到建鄴的當(dāng)天,皇帝便曾召見促膝長談,身邊沒帶侍衛(wèi)。多謝叔公關(guān)切,不過諸葛家在吳國保有地位,應(yīng)無問題,叔公勿慮也。”
公休松了口氣道:“那就好?!?
既然叔公主動開口、先確認議和的可靠性,那諸葛竦也不用回避了。他也問道:“君與王家關(guān)系如何?”
諸葛竦出發(fā)之前、便從父親那里聽說,當(dāng)年揚州起兵反叛司馬家,這個叔公可是臨陣逃脫、去投奔了司馬懿的!
公休道:“我與王家是姻親,王公淵之續(xù)弦、即是吾女?!?
他稍作停頓,眼神有點復(fù)雜道,“大將軍秦仲明,與我私交不多,但也相互信任。秦仲明作戰(zhàn)勇悍,但行事說到做到、對同僚還是講道理的,絕非出爾反爾之人?!?
諸葛竦聽到這里,點頭道:“原來如此。兩國交戰(zhàn),總有勝負,大家都沒有錯,各為其主罷了?!?
公休贊同道:“正是如此,秦仲明與元遜相互不認識,能有什么恩怨?”
諸葛竦看了一眼放在木案上的書信,問道:“秦將軍叫人攜帶勸降信、送到建鄴,威脅我國皇帝。叔公以為,魏國朝廷會同意緩和關(guān)系嗎?”
公休看著諸葛竦道:“大將軍若已下定決心,要與東吳攻殺到底,卿如何能到洛陽?此事尚有回旋余地,卿不用太擔(dān)心?!?
諸葛竦恍然道:“叔公之有理?!?
公休又問:“送子敬北來之人,叫什么名字?”
諸葛竦回想了一下,說道:“名叫王康,字無疾。仆以前沒聽說過此人?!?
公休立刻松了口氣:“卿沒聽說過很正常,此人是大將軍司馬,并非出身高門士族。”
他頓了頓接著說,“子敬且在家中暫住幾日,待我把書信、吳國君臣的意思稟報皇太后殿下,商議之后才能回復(fù)子敬……對了,到時候我定會以親筆家書、回信元遜。”
諸葛竦忙道:“雖相隔千里,多年未見,叔公仍親近待之,仆不勝感激涕零?!?
公休道:“同族之人,自當(dāng)如此。一會我先在前廳庭院,收拾一間屋子,卿先安頓歇著。晚上安排家宴,為子敬接風(fēng)洗塵。等仲思回來了,你們也好見個面,彼此相認?!?
諸葛竦拜道:“多謝叔公款待?!?
公休又道:“對了,汝大姑也在家里,一會家宴上便能見到?!?
諸葛竦想了一下,問道:“原先曾與司馬家聯(lián)姻的堂姑?”
公休道:“是的?!?
說到這里,公休便從正席上爬了起來,諸葛竦也隨之起身,跟著公休走出房門。
公休并未親自安排瑣事,當(dāng)即找了個奴仆,吩咐奴仆、帶諸葛竦前往住處。諸葛竦走了一段路,轉(zhuǎn)頭見叔公目送,便又拱手一拜。
公休揮了一下手道:“子敬安心歇著罷,晚宴上再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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