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蔣濟(jì)一向有老實(shí)人的名聲。正如他坑完了曹爽、又坑王凌，十分無辜，只因相信司馬懿會信守諾……說不定這次、蔣濟(jì)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曹芳的那些罪狀屬實(shí)，真的不適合做皇帝罷？

秦亮耐心聽了許久大臣們的論，終于當(dāng)眾說出了自己的主張：“皇帝乃國之根本，吾等應(yīng)該看長遠(yuǎn)一些。我主張推舉東海王嫡子、文皇帝孫，年紀(jì)雖比東海王庶長子髦稍小，但可以請?zhí)笙刃袛z政，只待皇帝親政、國家便可長治久安了?！?

雖然秦亮的聲音不大，但他一開口，立刻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大伙紛紛矚目，隨之附和，贊同曹啟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

秦亮又道：“不過此事應(yīng)該問問皇太后殿下的意思。諸位的主張、我先去上奏太后，然后再議?！?

光祿勛鄭沖等人做出了點(diǎn)頭的動作，看起來挺真誠的，至少對秦亮這樣的態(tài)度、好像十分認(rèn)可。有時候走過場，就是在表達(dá)態(tài)度。

秦亮拱手執(zhí)禮，從筵席上站起來，然后從朝堂北邊的側(cè)門出去。

朝堂的位置在太極殿庭院的東側(cè)，有一道宮墻隔著。秦亮與宦官黃艷出得朝堂庭院，馬上就看到了一棟形似門樓的建筑，后方則有閣樓、回廊。之前宦官已告知、今天郭太后來了朝堂這邊，她就在里面的閣樓里。

此處建筑有個名字叫“閤門”，不過名字不太正規(guī)，因?yàn)榛蕦m中不止一處地方稱作閤門，還有多處東閤、西閤這樣的地方。

門樓前的殿中侍衛(wèi)、向秦亮抱拳拜稱“大將軍”，秦亮點(diǎn)頭回應(yīng)。

這些房屋都不太寬敞，黃艷帶著秦亮、一會就走過了門樓。穿過門樓，狹小的天井出現(xiàn)在眼前，閣樓也在前方不遠(yuǎn)處。

以前秦亮來過這里，知道前屋的進(jìn)深非常?。槐静粚挸ǖ拈w樓下方，前后還分成了幾間屋。因此他在門外稍等。

黃艷朝門里通報，里面立刻傳來了郭太后莊重的聲音：“大將軍不宜在閤下，快請入內(nèi)說話?！?

秦亮應(yīng)聲走進(jìn)房門，剛進(jìn)門、面門幾乎快貼到垂簾上了，離郭太后很近。垂簾后面，有一張床（坐具）、三面綢緞屏風(fēng)圍著，郭太后正跪坐于床。

秦亮坐到筵席上，向郭太后稽首。郭太后也俯身還禮。

垂簾內(nèi)有兩個宮女、簾外有宦官黃艷，秦亮便專門說了一句：“諸臣推舉新君，恭問殿下之意?！?

郭太后卻徑直說道：“上次議過了，那就東海王嫡子啟罷?！?

秦亮道：“臣當(dāng)轉(zhuǎn)述殿下之。”

這時郭太后笑了一下，緩緩道：“我聽說，宮外有人在猜測、大將軍要請我去永寧宮居住？”

秦亮立刻用輕松隨意的語氣道：“殿下若去了永寧宮，誰來攝政阿？”

郭太后輕嘆道：“若是曹昭伯、或司馬懿仍在，我早該搬到永寧宮了。不過我確實(shí)無心于此，如果沒有仲明輔政，我也不可能有辦法維持?！?

兩人說話的感覺有點(diǎn)稀奇，因?yàn)橛薪淘趫觯舜诉€是會稍微注意行禮儀，但又不全是場面話、所說仍是實(shí)。

秦亮道：“新君繼位，年紀(jì)不大，殿下攝政名正順，且更能穩(wěn)定朝局?！?

郭太后點(diǎn)頭道：“既然大將軍與諸臣所請，便先這樣辦罷。不過永寧宮遲早都是我的歸宿?！?

秦亮抬眼往垂簾里看了一眼，“只要我還在執(zhí)政，便不同意殿下去永寧宮。無非是住在中宮、或者后宮的區(qū)別，以后……”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等到皇帝親政，殿下也可以居住后宮西游園，跟以前一樣。如此也方便、皇帝在近前盡孝。”

郭太后也抬眼看向秦亮，一雙艷美的杏眼十分明亮，“大將軍之有理?！?

皇宮里有殿中、中宮、后宮的說法，大臣們能活動的地方，如太極殿庭院、朝堂、尚書省等地方，便叫殿中。

太極殿北側(cè)，包括皇后的正殿昭陽殿、以及東邊的式乾殿含章殿等地方，屬于中宮。再往北隔著一條永巷，那邊有許多宮殿、含西游園在內(nèi)，則是后宮。

之前郭太后一直住在后宮，最近剛剛搬到了中宮的含章殿（甄瑤不再是皇后，也搬出昭陽殿了、與郭太后住一起），正是為了靠近殿中區(qū)域，以便暫代皇帝主持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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