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沒有聽到回應(yīng),又道:“卿不用擔(dān)心,我自有分寸,不會違背夫人的意愿。等著我成功滅掉蜀國?!?
羊徽瑜初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注意力不在說話的內(nèi)容上。但片刻之后,她忽然愣了一下,有點(diǎn)明白秦亮的意思了!
某些情況兩人都沒有提過,但羊徽瑜多少能猜到。
而秦亮大概也能明白,羊徽瑜想要什么東西。不然她何必甘愿放低姿態(tài)、主動去與王夫人交好?
不過如此一說,羊徽瑜豈不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好像她是要拿自己的清白,去與當(dāng)權(quán)者換什么好處似的!別人給不了的時候,她就不愿意獻(xiàn)身?羊家即便遇到了一些挫折,她不該心高氣傲,但何至于這樣不要臉!
羊徽瑜馬上便生氣了,她忽然在秦亮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沒敢太用力。
秦亮稍微后退了一點(diǎn),以便看清羊徽瑜的臉,他神色困惑道:“怎么了?”
羊徽瑜氣呼呼地不說話,又有點(diǎn)擔(dān)心地留意著秦亮的表情。
但沒想到,她毫無征兆地使性子,秦亮這個有志橫掃天下的大都督、大將軍卻并未對她發(fā)火。他竟說道:“初見羊夫人時,我確實(shí)只是貪圖卿的美色。但經(jīng)過了一些事,卿是什么心、我哪能感受不到?我只是很苦惱,沒什么可以回報卿的心意?!?
羊徽瑜的心情就像蕩秋千一樣,剛剛還很氣,聽到這里心頭又是一暖。難怪她作為世家大族的嫡女,竟然稀里糊涂地、想要給別人做妾。
想到這么多年的遭遇、過的日子,羊徽瑜竟再度生氣了!然此時她不是在怨秦亮,也不知道怨誰、大概只能怪命運(yùn)。
她美艷的臉上,看起來只是冷冷的、帶著氣憤之色,一時也沒說話,但心中早已情緒洶涌。她忽然一陣沖動,小聲道:“既知心意,何必淺嘗輒止,又何苦再等?”
秦亮怔了片刻,又回顧房間,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副書架。
羊徽瑜說完,臉頰就像火燒一樣,沖動的情緒也隨之過去了,她這才無奈道:“別在此地?!?
秦亮想了想道:“我在樂津里還有一座宅邸,平素沒人住?!?
羊徽瑜看了一眼、從高處小窗照射進(jìn)來的陽光角度,心一橫顫聲道:“那便下午,我去樂津里見仲明。”
洛陽有哪些里坊、她當(dāng)然知道,樂津里就在城東那邊,位于永和里的南面。
秦亮道:“卿進(jìn)了里坊門,留意吳心。我叫她帶引卿過來?!?
羊徽瑜埋著頭,不敢再看秦亮,小聲“嗯”了一聲。
約定好之后,兩人便出了房間,到外面的廳堂里等著。過了許久,吳夫人終于回來了,自然見到兩人在正廳中、而且衣冠整齊!羊徽瑜的裙子上有一點(diǎn)痕跡,但她拿寬袖稍微一遮,便已毫無端倪。
談一會,大將軍便要告辭了,給他準(zhǔn)備的茶水、他也沒喝。送別大將軍,羊徽瑜也婉拒了午膳的邀請,先回永和里。
午膳在家里吃,羊徽瑜一時興起,便叫灶房的人煮了顆鴨子。
入席之后,弟弟、弟媳的面前都是素菜。而羊徽瑜的喪期已經(jīng)過了,她忽然不想在家里、表現(xiàn)得太過小心翼翼,便當(dāng)著弟媳的面剝起了鴨子。
果然弟媳夏侯氏跪坐到阿母旁邊時,同時好奇地看了羊徽瑜一眼,大概還是因?yàn)槿藗兂曾喿印⒉皇沁@么吃的,但夏侯氏沒有吭聲。羊祜則對一切都視若無睹。
羊徽瑜看著手里的鴨子,自己也懷疑、怎么能一口吃下去?
她忽然想到,吳夫人吃的時候,是先飲了一口米粥,好讓口中、咽喉潮濕滋潤。正巧幾案上有一碗菜湯,羊徽瑜便盛到小碗里,先飲了一口湯。她隨即用衣袖一遮,將剝好的鴨子放到了口中。餓了的時候,這種吃法確實(shí)很容易消除饑餓感,頃刻間她便覺得,從口中到咽喉底部、都仿佛一下子被食物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了,差點(diǎn)沒被噎??!幸好事先喝過一口菜湯。
羊徽瑜放下衣袖,繼續(xù)喝菜湯。只見夏侯氏正看著自己、驚訝得嘴都張大了,好像那顆鴨子不是吃到羊徽瑜口中,而是塞到了夏侯氏嘴里。
弟弟羊祜還是沒管羊徽瑜,只是看了一眼阿母那邊。夏侯氏回過神來,繼續(xù)拿著勺子喂阿母吃東西。
羊徽瑜看在眼里,忽然想到了羊家的家世、以及從小學(xué)習(xí)的禮儀婦德,她不禁愈發(fā)羞愧,甚至有些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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