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乘筏漂流南下,已進(jìn)行了兩天。武都軍馬隆部先行,中壘營楊威部、倵衛(wèi)營左校王彧部,幾乎都已出動。
其中王彧是并州祁縣人,以前就是王凌親信,王彧和那個勞精差不多,都是長期追隨祁縣王氏的人;武|衛(wèi)營便是王廣統(tǒng)領(lǐng)的中軍一營。不過王彧之前便曾追隨秦亮、打過仗了,上次東關(guān)羨溪之役,他便在秦亮麾下。
等到中軍這些人馬出動完畢,接下來就是鄧艾部。
剩下的洛陽中軍人馬,還有王金虎的驍騎營,以及原屬秦勝統(tǒng)領(lǐng)的中堅營一部。這些人暫不南下。
除了因為他們還在路上、尚未抵達(dá)葭萌縣的緣故,另外用于漂流的大木筏也不太夠,還要留下一部分、預(yù)備增援使用。大木筏是一次性的,漂下去就回不來了!
一早秦亮從草席上驚醒,有一會沒有完全清醒。他猛地坐在草席上,黯淡的光線中,有少許時候、他竟有一種恐懼感!類似于偶爾半夜驚醒、發(fā)現(xiàn)房子里只有一個人,怕鬼的那種感受。
少傾,等頭腦清醒過來,魂沒附體般的感覺、才隨之散去,他也完全鎮(zhèn)定了下來。
秦亮回味了一下片刻之前的情況,其實他并非怕鬼,而是一種處境全面不利、眾叛親離,好像變成了獨(dú)自一人的感官!比如失去收入,重病纏身,所有親朋好友、甚至親人都想遠(yuǎn)離,自身完全失去了被需要、被利用的價值。什么夢想、自尊、甚至憤怒的資格都碎了一地,只剩下無奈。
大概人都有心魔,秦亮也不例外。雖然現(xiàn)在大魏、處境早已與以前毫不相似,但他仍然無法完全擺脫心魔。他最不想面對的、不是一時的冒險,甚至性命危險;而是那種全面不利的處境,毫無辦法的無奈!
就在這時,秦亮發(fā)現(xiàn)木案上還擺著地圖,便又立刻坐到木案前看了一會。
“咚咚!”他再次用食指指節(jié),在劍閣關(guān)的標(biāo)注上敲擊了兩下。目標(biāo)從未改變,只有金牛道、劍閣關(guān)!打通了這條線,人馬糧草才能源源不斷、暢通無阻地進(jìn)入益州腹地!
敲擊聲之后,祁大立刻推開了木門。看見秦亮好生生地坐在草席上,祁大便抱拳道:“大將軍?!?
“嗯。”秦亮應(yīng)了一聲,從草席上爬起來,便走到了堂屋門口。
天剛亮,太陽尚未升起,也可能是陰天、上午根本看不到太陽。秦亮從對面的稻草夯土圍墻看出去,只覺天空灰蒙蒙的。并沒有起霧,如今這個時代、更沒有什么污染霧霾,純粹是因為早晨濕氣大!
沒一會,一眾屬官部將也來了。大伙先是揖拜見禮,城門校尉王濬隨即請命道:“大量木筏乃仆督造,仆亦自當(dāng)乘坐。請大將軍準(zhǔn)仆同行,與大將軍同進(jìn)退!”
一時間隨軍的大將軍掾馬茂、鐘會、王渾,以及參軍裴秀、賈充紛紛請命,愿追隨大將軍。
秦亮身為大都督、大將軍,早已位高權(quán)重,對于這樣的情況并不意外。但或是先前的情緒影響,此情此景、竟讓我頗感欣慰!
他環(huán)視眾人,眼神里
竟露出了些許笑意,挺直的頭,也放松地晃動了一下。
鐘會作揖拜的姿態(tài),此時也不禁抬眼,仔細(xì)看了秦亮一眼。
秦亮淡定地開口道:“士治(王濬)別去了,后方還有很多事要人主持。怎么安排剩下的木筏,或許還要臨時趕制;清點(diǎn)、調(diào)運(yùn)輜重等事,士治都可以管。卿須留在興安亭?!?
“大將軍……”王濬開口道。
秦亮抬手打斷了他的話,“士治的心情我是明白的,就這樣安排?!?
他接著看向王渾:“待驍騎將軍抵達(dá)興安亭,卿便向驍騎將軍闡述最近的部署,并留下輔佐聯(lián)絡(luò)?!?
王渾拱手道:“仆既受大將軍征辟,卻不能追隨左右深入險地,實感慚愧!”
秦亮從容地說道:“卿等留在興安亭,也是在為我分憂,要勸誡各部大將、遵照方略部署,不得亂動。前軍南下之后,駐葭萌縣的諸部人馬、暫且都以雍涼都督陳泰的決策為主。”
王渾拜道:“仆遵令!”
秦亮看向剩下的人:“卿等若愿意留在興安亭幫忙,也是可以的。”
馬茂道:“仆在東吳時曾為外都督,今時亦能率軍、為大將軍沖鋒陷陣!”幾個人紛紛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