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老忙磕頭道:“大王開恩,這點薄田是小民僅剩的家產(chǎn)阿!”
這村老年紀大,腦子好像有點慢,當然也可能是不信任官府、以為為官者想變相侵吞他們的土地。
以前的民屯被收重稅、地是官田,做屯民確實不如自耕農(nóng)。
但如今有了官府提供的曲轅犁等生產(chǎn)資料,提高了產(chǎn)量和效率,一個勞動力可以多耕幾畝地;加上田稅是固定數(shù)額沒改,導致實際征收比例下降。生產(chǎn)力不是白搞的。
所以先把這些人弄去做民屯,改善生存便是立竿見影!代價是會失去自秞,但自耕農(nóng)被編戶齊民之后、也不能隨意離家,同樣沒有什么自秞。這些人都快餓死了,先吃飽飯再說罷。
秦亮打算過陣子騰出手來,考慮改一下民屯的制度法令,比如讓屯戶與佃戶擁有同樣的權利,主要是可以放棄耕作官田(自耕農(nóng)是賣田,佃戶是換地主)另投他路。不過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
他便提醒了一下村老:“三年為期,若不想做民屯、可以省下糧食布匹,再把田地贖回來,借糧沒有利息。以后也可以棄官田改籍?!?
這時剛才說話的漢子,又忍不住開口勸道:“村老不看看主事的人是誰,村老呼的大王、會看得起俺們這點薄地?大王若不是幫助俺們,并想公允,會在這里費神嗎?”
秦亮忽然覺得這人有點頭腦,便問道:“汝姓什么?”
漢子彎腰道:“回大王話,俺姓魏?!?
不錯,還是這幫人里的大姓。秦亮便對祁大道:“回頭叫屯田都尉,把此人任命為屯長?!?
秦亮三下五除二決定了安排,從草席上站了起來。他也不知道村民們是否滿意,反正旁邊戴著帷帽的令君很欽佩。她見到秦亮處理具體事務的樣子,至少很利索。
他又察覺到鐘會的目光,便轉頭對視了一眼,自然隨意地說道:“還得叫馬少府,設法提高鐵的產(chǎn)量,讓地方官府有曲轅犁、租借給編戶自耕農(nóng)。不然官田屯戶、豪族莊園收成更好,假以時日,剩下的自耕農(nóng)數(shù)量還要不斷減少?!?
鐘會道:“大王之有理?!?
秦亮剛邁出一步,又看了一眼剛才遇到的小村婦,問道:“汝生病了?”
果然村婦埋頭道:“是,大王?!?
秦亮臨時起意,便伸手要給村婦把脈。自從會了察覺之后,他總是想試試。所以他不是把脈,只是做個樣子,實際是靠近
村婦的經(jīng)脈、察覺一下。
村婦不僅是有疤的問題,身上都是不易洗干凈的積垢,膚發(fā)毫無光澤、而且還瘦,她自然也不與秦亮這等人物、講究男女授受不親,便任由秦亮把脈。
但有人急了,一個臉色煞白的年輕人想往這邊過來,卻“撲”地一聲摔倒在了土上,正掙扎著要起來。
秦亮因為要察覺、離小村婦確實近了一點,他便問旁邊的魏老頭:“此人是汝兒子?”
魏老頭點頭道:“是阿,俺家幼子,唉!”他接著說道,“陳三娘(小村婦)便是俺兒媳的妹……”
他說罷看了一眼墳山的方向,秦亮頓時明白了,便是那被害死者的妹妹。
魏老頭一臉悲傷,小聲道:“得了血癥,快死了。三娘(小村婦)非想嫁給他,若要她過門,過不了多久便會守寡。再說三娘也有寎,干不了什么活,聽說也活不長。俺家更沒錢財給她買藥,只怕再有個三長兩短。當年陳家大女、剛嫁過來就死在了俺家,俺們已經(jīng)對不住陳家了阿!”
血癥應該就是白血病,還真是越苦命的人、越是倒霉。秦亮聽罷,過去把魏家兒郎扶起來,先給他把脈。稍微一察覺,此人的靈體全是異常,而且黑氣明顯。秦亮其實不會治病,但明顯發(fā)現(xiàn)、此人確實沒救了。
似乎都不用察覺,大伙一看他那氣色模樣、走路都有問題,便知時日無多。
秦亮也不想說什么,回頭繼續(xù)察
覺陳三娘,發(fā)現(xiàn)她的胃部腹部、腰部的經(jīng)脈異常,可能腸胃和腎臟都有問題,身上全是病,但又不是很嚴重。
此事還得陸凝更有經(jīng)驗,秦亮知道什么地方有問題,但不懂醫(yī)理。
他稍稍一想,當即問小村婦:“我叫陳家把汝賣給我,汝可愿意?”
此一出,秦亮的隨從、村民們都面露詫異困惑之色,又看向那臉脖有疤、瘦弱而臟兮兮、有疾病的小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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