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雨下得不大，短暫冷場的時候、人們能聽到“沙沙沙”的聲音。

古樸的廳堂里，七八親朋聚在一起清談，但其中有當(dāng)今天下最有權(quán)勢的大將軍、以及名氣極大的名士，氣氛與尋常清談還是不同的。大伙雖然沒有把緊張顯現(xiàn)與外，但論都比較慎重，包括嵇康亦是如此。

阿蘇這個武將出身的人也加入了議論，“仲明之意，可以用感知去探視道？”

秦亮道：“如果完全感知不到，人怎么能確定它存在呢？猶如磁石會生出的某種場，它彌漫在空中，看不見摸不著聽不見握不住，但可以用鐵去吸、或者敲開之后發(fā)現(xiàn)不能重新合攏，據(jù)此間接感知它的屬性?！?

連嵇康也輕輕頷首道：“大將軍的見解很稀奇，卻有道理?！?

秦亮聽到這里，便忍不住多說了兩句，“世人應(yīng)該還能憑借外物、復(fù)雜的手段，感知到更多看不見之物。不過我偶然聽到一種說法，便是有奇人能走捷徑，通過天分、直接感知到深奧的事物?！?

如果換作前世，秦亮壓根不信。但現(xiàn)在他是將信將疑。

然而交流也只能到這個程度了。要是繼續(xù)說人類通過復(fù)雜手段，可以間接感知到什么各自粒子、波，甚至用計算的法子、測算出無中生有的真空量子漲落……竟用算學(xué)去探索無中生有的‘道’？那對于人們來說，簡直等同于胡扯！而且以前秦亮還了解過，如果計算與數(shù)據(jù)沒有出錯，宇宙中甚至有一條軸、正好穿過太陽黃道面，所以太陽系與人，可能具備某種獨特性？

大伙說了一陣話，侍女們才姍姍來遲，把食物、酒水端了進來。侍女們先為賓客倒上酒，阿蘇便舉杯道：“賀大將軍橫掃蜀漢、鏟除割據(jù)！”

眾人紛紛舉杯道賀：“賀大將軍?！鼻亓炼酥票溃骸敖袢沼H朋相聚，大家隨意?！?

過了一會，長樂亭主終于開口道：“夫君近日上辭呈，乃因性情閑散，別無他意。妾也曾勸說，中散大夫不用每日上值，然夫君仍覺羈絆，無可奈何矣。”

畢竟是魏太祖的后人，性子還是比較直率的，干脆把事情當(dāng)面說了出來！

秦亮沒有回應(yīng)長樂亭主，只是微微側(cè)目、看了嵇康一眼。在這樣探討奇聞的平和氣氛中、若是嵇康能表態(tài)，那便最好不過了。實際上任何上位者對這號人，首先都是想拉攏，至少可以用來裝點門面。

但嵇康完全不吭聲，也沒有要改變態(tài)度的樣子，還淡定地端起酒杯、猶自飲了一口。

秦亮稍等片刻，便對長樂亭主道：“我知道了，無妨?！?

其實嵇康的表現(xiàn)，是在堅持某種征治觀念。秦亮稍作停頓，見嵇康不愿意多，便自己談了幾句征治看法：“不過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隨性灑脫。因為權(quán)柄或許不能成事，壞事或毀滅倒是更容易，這樣就可以脅迫別人、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一般人因權(quán)衡利弊而屈服，只是人之常情，不是誰都能克服恐懼，無須指責(zé)?！?

顯然秦亮的論還是比較新鮮的，連先前有點冷漠的金鄉(xiāng)公主，也投來了目光。秦亮第一次見到她時，她便主動解下了衣衫，應(yīng)該就是誤以為秦亮在威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