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香只好低聲道:“二小姐,我就站在前面的那棵柳樹旁,你一叫我我就過來。”
就算是這樣,周少瑾也覺得害怕。
“不用?!彼咽┫愕氖直郾У酶o了,“我沒什么和他說的,他想告訴誰就告訴誰去。我們回畹香居去!”
施香卻沒有這樣的底氣。
她既不是周家的世仆也不是程家的世仆。她本是金陵人士,五歲的時候家里沒米下鍋差點(diǎn)餓死,這才被賣到周家的。周家待人向來寬厚,她的父兄偶爾還會來看看她,每次來看她不僅會和她說說家里的事,還會為她慶幸遇到了好人家,要她惜福,好好地在畹香居當(dāng)差。而對于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金陵人,程家如高山仰止,是個他們所不能想像的龐然大物,本能地心存畏懼。
“二小姐,”她猶豫片刻之后,低聲地勸著周少瑾道,“您還是聽聽許大爺怎么說吧?我瞧著許大爺像是真的有話要對您說……”
周少瑾固執(zhí)地?fù)u頭。
程許真想甩手就走,可望著周少瑾雪白的面孔,溫順的眉眼,仿佛一汪水蕩漾在心間,柔到了他的心里似的,他怎么也舍不得就這樣走開!
“唉!”他只好嘆著氣喊了聲大蘇,道,“你看著點(diǎn),我有話跟二小姐說?!庇謱κ┫愕?,“你就在旁邊聽著好了?!闭f罷,面色一沉,道,“不過,若是我和二小姐說的話有第三個人知道了,你就等著被割舌剜眼被賣到山溝里去好了!”
施香被他的話嚇得打了個冷顫,想聽他的話像大蘇那樣避到一旁,胳膊卻被周少瑾抱著動彈不得,只好硬著頭皮道:“我全聽二小姐的?!笨粗苌勹哪抗鈪s情不自禁地露出些許的哀求。
周少瑾不為所動。
自己根本沒有做什么,程許這小人,為了威脅自己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嚇唬她們。
她不由地冷笑,道:“我的丫鬟只怕是還由不得長房的許大爺作主!”
程許聽了氣得……簡直不知道怎么辦好,道:“你以為我想管你的事?要不是看著你是我的表妹……”
可他的表妹也不止周少瑾一個人。若是論血緣,周少瑾還算不上是他的表妹。
程許氣得話都說不下去了,索性把心一橫,道:“你是不是聽到了祖母和秦大總管說話?我二叔祖喜歡讀書育人,不喜歡做官。不過那時候我祖父去世了,我父親和二叔都要回鄉(xiāng)守制。朝廷有人好做官。二叔祖沒有辦法才挑起了長房的大梁。等到我父親和二叔重新出仕,我二叔祖就回了翰林院繼續(xù)做他的侍讀學(xué)士。這次因為太子的事,皇上免了很多京官的職務(wù),這其中就有國子監(jiān)祭酒。我父親覺得我二叔祖不論是資質(zhì)還是學(xué)識、人品,威望都足以擔(dān)承此職,就在京里為二叔祖謀劃。誰知道二叔祖卻不想再受案牘之苦,不愿意爭取那國子監(jiān)祭酒之職,和父親說了幾次,父親和二叔的意思都是讓他老人家出山,他老人家沒有辦法,就求到了我祖母這里來了。
“你不管聽到了什么,只要不對人說就沒事——我當(dāng)時也在竹林里,若是有人懷疑,你只管推說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了。我也會幫你作證的。不過,這件事你真的誰也不能說,就是四房的叔祖母,你也不能說,否則會惹禍上身的。”
最后,他鄭重其事地交待。
周少瑾一句也聽不懂,表情茫然。
程許看著她那樣子就像自己養(yǎng)的京巴狗,看不到自己的時候就會茫茫然地四處張望……心軟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情不自禁地柔聲問她:“我的話,你可記住了?”
這與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周少瑾睜大了眼睛瞪著他。
施香雖然也不明白程許說了些什么,卻不妨礙她聽懂了這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
她見周少瑾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生怕程許改變了主意,忙殷勤地道:“我們家二小姐明白了。許大爺,承您的情,我們家小姐,嗯,還有我,都不會出去亂說的。您若是聽到了什么流蜚語,只管來找我們算賬好了?!?
找她們算賬?
他們家小姐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你個小丫鬟說出來的話什么能算數(shù)?
程許想討個承諾,可望著垂著眼瞼,沉默不語,靜靜地落在她臉龐的發(fā)絲好像都透著柔順的少女,他不禁苦笑。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自己替她兜著就是了!
“走了!”程許朝著大蘇揚(yáng)手,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甬道。
施香長透了口氣,雙手合十朝著西邊念了聲“阿彌陀佛”,感慨道:“許大爺真是個好人!”
好人?
程許嗎?
在別人眼里,程許是個好人?
周少瑾低下了頭。
※
姐妹們,周末愉快!
o(n_n)o~
ps:真心不是制造混亂讓大家猜男主,而這個故事就是這樣的……
※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