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柳凝歌應聲看去,果然在隱蔽處,看到了回乾首領的身影。
他神情看起來很悲戚,面容憔悴,應該是幾日未曾合過眼。
“先回王府,他會來見我們的。”秦禹寒道。
“嗯?!?
月上柳頭,京都城被夜幕籠罩,柳凝歌端坐在桌邊,似乎在耐心等待著什么人。
‘咔擦~’
院內驀的響起了一道極輕的腳步聲,她眼眸微瞇起,揚聲開口:“耶律首領遠道而來,不如進來喝杯茶吧?!?
門應聲被推開,池耶律走進內室,拱手道:“冒昧前來,還望王妃莫要怪罪?!?
“首領客氣了,坐吧?!?
男人僵硬的坐在了凳子上,眼眸里布滿了紅血絲,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如此狼狽的模樣,實在很難讓人將他與先前那位意氣風發(fā)的回乾首領聯(lián)系到一起。
“王妃,我如今成了叛賊,本不該來京都,可隆安……”提起這個名字,他嗓子里哽了一下,再也說不出話來。
柳凝歌嘆息:“我與安兒相識時,她還是個沒心沒肺只知整日胡鬧的小丫頭,沒想到轉眼間竟會變成這樣?!?
“公主臨去前,可有留下什么話?”
“有,安兒說,雖然沒有來得及與你叩拜天地,但心里早已將自己當做了你的人,至死不悔?!?
池耶律喉結滾動了一圈,饒是七尺男兒也不禁紅了眼眶,“我得知安兒離世的消息后,晝夜不休趕到京都,就是為了能見她最后一面,可還是遲了一步?!?
“耶律首領,這樁婚事并非你所愿,皇室虧欠你甚多,現(xiàn)在隆安不在了,你可以忘記過往一切,重新尋覓一位心儀的女子共度一生?!?
“不。”男人手指緊握成拳,“我答應這樁婚約,并非因為皇上脅迫,而是對安兒一見傾心?!?
柳凝歌頗為驚訝,“首領所可是真的?”
其實說句實在話,他與隆安并不般配,這兩人一個是在邊境受盡磨礪的鐵血男兒,一個是養(yǎng)在皇宮金尊玉貴的公主,八竿子打不著。
池耶律居然能對隆安一見傾心,委實令人意外。
“這種事我怎會說謊?!?
若不是皇帝阻擾,說不定此刻他已將安兒帶去了部落里,過著平靜安寧的生活。
“我自認為對得起族人,也對得起帝王,為何老天爺要這般捉弄我!”池耶律悔恨不已。
如若他能早點趕來,帶安兒遠走高飛,也許就不會落得天人相隔的地步。
柳凝歌:“現(xiàn)在說這些都遲了,首領接下來有何打算?”
“……”池耶律抬手抹了把臉,聲音沉悶,“父輩們將回乾部落交到我手里,可我卻讓所有族人背負了叛賊的罪名,朝廷處處打壓,蠻人也時常來犯,這樣的困境,我真的不知還能支撐多久?!?
“你必須撐下去?!绷枘抗庾谱疲皠e忘了,你還欠我一條命?!?
池耶律嘴唇蠕動了幾下,視線根本不敢與她對視。
是啊,為了保住回乾部落,王妃舍棄了腹中孩子,為他們搏出了一條生路。
這條血債,也不知此生能不能償還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