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外面還下著大雨!”白珂匆忙拿起蓑衣跟了上去。
大雨滂沱,明明是夏日,可風吹在臉上卻莫名的寒冷。
柳凝歌在雨中策馬,雨水淋濕了她的衣衫,散亂的青絲濕漉漉黏在臉頰邊,看起來略顯狼狽。
‘吁——’
宮門前,她勒緊韁繩,翻身下馬,還沒來得及走出幾步,就被一臉笑意的慎王攔住。
“秦王妃,這一天的大雨,你身嬌體弱的,怎么沒坐馬車出門,若被淋出個好歹來如何是好?!?
柳凝歌咬緊后槽牙,“你明知城外鬧了瘟疫,正是最缺人手的時候,現(xiàn)在沈策被關(guān)進詔獄,誰來幫忙安置那些染病的百姓!”
“要不是沈?qū)④姷氖韬?,根本不會發(fā)生這種事,本王只是如實向父皇稟報了一切,何錯之有?”
秦竹這一副小人得志的陰毒嘴臉,簡直讓人惡心反胃。
“讓開,我要去見皇上!”
“秦王妃,父皇正在氣頭上,你這個時候去為沈?qū)④娗笄?,不是火上澆油么??
“這些不勞慎王費心?!绷锜o暇與他在這里浪費時間,大步走進了宮門,出乎意料的是,秦竹并未阻止,神色看起來十分愉悅。
“王爺,您不擔心皇上會聽進秦王妃的話,放了沈?qū)④娒??”楓木問道?
“本王對父皇再了解不過,他早就有心打壓沈策,這次得了這么好的機會,當然要順勢而為。”
不能殺,那就想盡一切辦法削弱,讓驍勇善戰(zhàn)的沈?qū)④姕S為一條聽話的狗。
所有人都覺得父皇昏庸,其實他們都錯了,這位帝王,心機與城府都非常人能及,連他都自愧不如。
宮內(nèi),柳凝歌迎著雨往養(yǎng)心殿趕,半路上遇到等候已久的大太監(jiān)曹允。
他將手里的傘撐了過去,“王妃,咱家知道您心里著急,可能否聽咱家一?”
“公公想說什么?”
“慎王彈劾沈?qū)④娛遣粚Γ蓪④姺赶逻^錯,是無法爭辯的事實,就算這會兒您見到了皇上也沒法把人救出來?!辈芄D了頓,又道,“依咱家看,您與其將力氣耗費在這上面,倒不如趕緊去救治染病的百姓。只要京都沒有爆發(fā)瘟疫,皇上想起將軍的好,說不準自個兒就把人放出來了?!?
柳凝歌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沈策被關(guān)在不見天日的詔獄,誰也無法保證秦竹會不會趁著這個機會下毒手。
曹允看出了她的憂慮,道:“王妃放心,有咱家在,定然保沈?qū)④娦悦鼰o虞。”
“好,有公公這句話,本宮沒什么不放心的,外面還有許多事等著處理,本宮就先回去了。”
“是,王妃慢走?!?
宮門外,白珂等到了主子,趕緊將蓑衣披在了她身后,“王妃,先回王府換身衣衫吧,這樣折騰下去會生病的。”
“我沒事?!绷枳伛R背上,哪怕表面上再鎮(zhèn)靜,可微微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王爺遠在北疆,沈策被關(guān)進了詔獄。
瘟疫這樣的事,衙門里的人肯定是能躲就躲,誰也不愿出手幫忙。
京都內(nèi)外數(shù)萬條人命,全都扛在了她一人身上,一旦出現(xiàn)任何紕漏,后果不堪設想。
缺少藥物,人手不足,處處皆是隱患。
她到底該怎么辦。
“咳咳咳……”柳凝歌忽然捂著唇,劇烈咳嗽了起來,一股腥甜味在胸膛里翻滾著涌向喉嚨,化為了一口濁血。
血水從指縫滲出,又被雨水沖刷,滴滴答答落在了地面的積水中。
白珂嚇得目眥盡裂,“王妃,您怎么了?為何會吐血!”
“……”柳凝歌深吸一口氣,用袖口擦去嘴角血跡,“無礙,疫病不容耽擱,先去城外?!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