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前,秦禹寒挑簾走進了帳內(nèi),柳凝歌正翻閱著賬冊,認(rèn)真計算重建幽州的開銷。
“回來了?”聽到腳步聲,她放下手里的冊子,展顏淺笑,“晚膳有白面饅頭,我讓阿珂取一些來?!?
“不急?!蹦腥俗叩剿砼宰?,眸中滿是憐惜,“這段時日讓你受苦了?!?
“應(yīng)該是你和沈策辛苦了才對?!绷栎p輕握住他的手,“等再過幾日,幽州局勢安穩(wěn),咱們就好好好歇一歇了?!薄?
秦禹寒喉結(jié)滾動了一圈,話到了嘴邊,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怎么了,不高興么?”
“凝歌,我明日就得走了?!?
柳凝歌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復(fù)如常,“好,戰(zhàn)事吃緊,你的確不宜在這里久留,行李都收拾了么?干糧有沒有準(zhǔn)備?”
“凝歌?!鼻赜砗o緊將人攬入了懷中,聲音啞的厲害,“對不起。”
“怎么又說這句話?!迸藧灺曅α诵?,“覺得虧欠了我?”
“嗯。”何止虧欠,從成親之后,凝歌就沒過過一天安穩(wěn)日子,他對得起大梁,對得起子民,唯獨對不起最愛的發(fā)妻。
“別胡思亂想?!绷璺词謸碜×怂?,“夫君驍勇善戰(zhàn),肩上扛著大梁江山,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守在王府,等著我的將軍凱旋歸來?!?
秦禹寒眼眶發(fā)燙,將臉埋在了她的發(fā)絲間,“等這次戰(zhàn)事平息,我們再也不要分開?!?
“好,都聽你的?!?
兩人緊緊相擁著,沒有分別前的纏綿悱惻,更沒有執(zhí)手垂淚,只是靜靜抱著對方,用這種最簡單的方式感受對方的體溫和心跳。
翌日,秦禹寒醒來時天還沒有亮透徹。
他看著懷里沉睡著的女人,低頭落下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隨后披上外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帳篷。
簾帳外,幾位暗衛(wèi)正在等候著。
秦王視線逐一掃過,最后停在了白珂身上。
“你是本王親自挑選出送到王妃身邊的人,先前護主不利,本王不予追究,可今后若再讓王妃受半點傷害,立刻收拾東西滾出暗剎?!?
小丫頭‘噗通’跪在地上,“是,屬下謹(jǐn)記王爺吩咐!”
秦禹寒收回視線,翻身上馬,與折影朝著北疆方向疾馳而去。
待兩人走遠,祁風(fēng)將白珂扶了起來,“王妃應(yīng)該也快回京都了,你提前準(zhǔn)備著,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好?!?
臨近晌午,柳凝歌睜開眼,身旁已空無一人。她咽下心頭上涌的苦澀,下床洗漱。
“王妃,把藥喝了吧,王爺走之前交代了,一定要盯著您把藥喝完才行?!卑诅嬲f著,見一碗黑漆漆的湯藥放在了桌上。
柳凝歌蹙眉,下意識想要拒絕,可看到桌案上那盞蜜餞,只得嘆息著飲完了藥。
小丫頭拿起裝蜜餞的琉璃盞,“王妃,吃顆蜜餞吧?!?
“不必,替我裝好帶回京都?!?
“是。”
這蜜餞是秦禹寒夜間策馬去另一座城池買回來的,從天黑跑到天亮,一刻未能歇息。
這份沉甸甸的情,如何能讓她不動容。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