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tǒng)相讓的鬧劇愈演愈烈，一邊是南京提出的三大原則，一邊是袁世凱忽然說要回老家繼續(xù)隱居，立憲派也上躥下跳爭取利益。南方各督府和軍隊更是不滿要把總統(tǒng)之位讓給北方，廣州等地紛紛表示要繼續(xù)北伐。奇怪的是這回被大家戲稱為最喜歡出風頭的楊秋卻沒做任何表示，只有章太炎學他在報紙上連發(fā)五篇署名文章，把南京罵得狗血淋頭，瘋子之名響徹宇內(nèi)。

罵戰(zhàn)紛爭不絕于耳的時候，號稱中原屏障的武勝關(guān)依然熱火朝天，似乎沒收到外界紛擾的影響。一門門嶄新的75毫米克虜伯野戰(zhàn)炮瞄準關(guān)上，兩支分屬不同的軍隊對峙已經(jīng)一月有余。炮兵陣地遠處，身著沙黃色軍裝的二師一旅士兵如同一群土撥鼠，正在進行土工訓練，四千多士兵揮舞著剛買來的德國工兵鏟上下翻飛，場面壯觀。

“速度太慢！”

“不對，每隔二十米需要挖出一個機槍豁口，你量量這是幾米？”

“笨蛋，沙土必須堆覆在敵人方向充作遮擋物，你這是往哪里翻？帶你的班，給我重挖三百米！挖不好晚上不用吃飯了！”

一旅旅長秦章書手持細馬鞭，反復在各條塹壕內(nèi)巡視，湖北保衛(wèi)戰(zhàn)中由于缺乏合適的工兵鏟，部隊土工訓練嚴重滯后，以至于被北洋一路從孝感攆到了大智門，所以這回購買德國工兵鏟抵達后，一師和二師就率先展開了相應訓練，所有教材也都出自蔣方震和岳鵬等留德軍官，據(jù)說司令也參與了教材制定。

秦章書不會騎馬，拿根馬鞭也不是趕時髦，事實上官兵們現(xiàn)在他看到馬鞭就皮肉發(fā)麻，被它教訓過的不在少數(shù)。“別停下，全部加快速度，對面就是武勝關(guān)是北洋！我們還沒有勝利?，F(xiàn)在你們進行的不是訓練，是一場艱苦的防御戰(zhàn)，就像小倉山那樣！告訴我，防御戰(zhàn)的要領(lǐng)是什么？”

“構(gòu)筑工事、設(shè)立障礙、層層阻截、獨立堅守！”士兵們奮力挖掘挖工事氣喘吁吁齊聲回答，聲震四野。

“挖掘防御工事的要領(lǐng)是什么？”

“彎腰不lu頭、擦肩兩人走、十米設(shè)一點，二十架機槍，層次要分明，突出再加強！”

“敵人進攻怎么辦？”

“先躲炮、再打槍、三百米外機槍管，五十米、手榴彈、白刃決死咬牙關(guān)！”

“側(cè)翼友鄰陣地丟了怎么辦？”

“堅守、堅守再堅守！”

“被敵包圍怎么辦？”

“堅守、堅守再堅守！”

秦章書用馬鞭訓了幾個聲音輕的倒霉鬼，心底卻非常滿意部隊的整體表現(xiàn)。他雖然沒有留洋背景但經(jīng)歷了小倉山后，感覺不足主動找岳鵬等人學習經(jīng)驗，甚至還找司令。他時刻記得司令的話，軍隊是一個組織縝密的團體，層級不同，需要灌注進去的理念就不同。旅團是軍事行動的主要作戰(zhàn)單位，軍官也需要長期堅守在一線，需要不斷的學習不停地鼓勵將士，承擔起更大的責任。命令、服從和訓練，必須每時每刻進行深入骨髓，浸透靈hun，才能打造出一支真正的王牌，而不是胸口掛個黑骷髏那么簡單。

太陽越升越高，一個旅團級的防御陣地逐漸呈現(xiàn)在眼前，炮兵陣地，預備隊掩體，出擊陣地、機槍掩體，突前支撐點等等，溝壑縱橫層層密密的背后是幾個月辛勤訓練的果實。

“干得不錯?！鄙砗髠鱽砹笋R蹄聲，秦章書扭頭看去，不僅兩位師長和參謀長都來了，就連國防大學的蔣方震都來了。

這種訓練何熙和岳鵬已經(jīng)怪不怪，德國工兵鏟抵達后，一師和二師就率先展開了此方面的強化訓練任務從班到旅甚至師級都進行過，反而是蔣方震比較興奮，沿著戰(zhàn)壕走來走去不時和士兵交流。

一個帶有廣西口音的年輕士兵引起了他的興趣：“叫什么名字？看你的樣子好像讀過軍校，又是廣西口音，怎么跑來湖北當兵了？”,

“報告上校（蔣方震被授予上校軍銜）?！蹦贻p士兵將工兵鏟擺好，擦掉臉上的土灰立正敬禮：“我叫白崇禧，字建生，聞武昌首義，隨廣西陸軍小學支援團來鄂，到達后恰逢小倉山大捷。

同學們眼看戰(zhàn)事結(jié)束大部都去了南京，我加入了新兵訓練營，上月剛被分派來部隊?！?

“哦？”蔣方震好奇道：“你為何不去南京留下來當兵？”

“報告上校，崇禧自小就喜歡軍人，而且一，?！蹦贻p的白崇禧猶豫一下，說道：“我是回回?！?

蔣方震明白了，廣西回民數(shù)量不多，這個小伙子肯定在廣西援鄂團中與其它伙伴合不來，就干脆留下來當兵。問道：“在這里就習慣了？”

“司令嚴令，國防軍無民族之分，只有自己人和敵人！入伍后長官和兄弟頗多照顧，崇禧已決心勵志國防，此生不悔?！?

“說的好！”蔣方震拍拍巴掌繼續(xù)問道：“剛才聽你們都在說防御戰(zhàn)，我考考你，要是現(xiàn)在進攻武勝關(guān)你怎么辦？”

“步兵連為單位，待炮兵壓制敵后展開進攻，以四米空隙拉開散兵線，契型沿山體層疊交替前進，班與班之間保護，遇到火力阻擊先尋找掩體，等待壓制后在前進，入關(guān)后地勢開闊，需緊貼城墻而行，遇到掩體和暗堡多用手榴彈開路?！卑壮珈f的很快，蔣方震也非常滿意，興致來了多問一句：“這是你自己想法？”

“連長帶大家進行過針對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