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的怒吼中,方生和石磊已經(jīng)徹底忘記了瞄準,此時此刻任何精確瞄準都是多余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對著那些快速影子打出最多的子彈。機槍橫掃·步槍如林!卻依然無法阻擋騎兵的沖擊,當?shù)谝黄?zhàn)馬從方生頭頂越過時,他看到了那個獰笑著哇哇亂叫的日本兵,看到了那把向班長斬去的雪亮馬刀!
鮮血一瞬間就從陣地內(nèi)噴涌而出,數(shù)以百計的日本騎兵沖破了方向,望著失去了頭顱,頸脖里還在向外飆血卻沒有倒下的班長尸體·方生和石磊兩人霎時呆住了,片刻后一股濃濃地仇恨如驚悸的電流般爬滿全身?!笆^,把機槍抱過來!”方生指著機槍手尸體旁的輕機槍,自己跑去砸開彈藥箱翻出了十幾個30發(fā)彈匣,兩人迅速配合讓輕機槍重新嘶吼起來。,
“班長¨你等著!我很快就能替你報仇!”負責收集彈藥的石磊一邊哭一邊嘶喊著。半年前,他父親生病時班長和班里的戰(zhàn)友集錢看好了病,一個月前因為訓練時他的懈怠被連長懲罰,也是班長帶全班戰(zhàn)友陪他第一次度過了三天的禁閉生涯。
現(xiàn)在班長死了!機槍手死了!擲彈手死了!當日本騎兵揮舞軍刀突破陣地后·整個班就剩下了他們兩只小菜鳥!
“來啊,來?。∧銈冞@些畜生!這是我的國土,是爺們的戰(zhàn)壕!子彈·石頭一給我子彈!”方生雙目赤紅,手指甚至都被扳機劃破,腳下的彈殼已經(jīng)堆成了小山,固守的陣地前后到處都是被機槍掃中的尸體,一匹戰(zhàn)馬甚至直接落在了他旁邊,子彈掃在上面濺起的血污噴得兩人滿臉都是。
白川義則的騎兵突擊終于起到了效果,數(shù)千匹東洋馬的沖擊下,防線七零八落搖搖欲墜,當103師步兵還在對沖進來的騎兵進行圍剿時,白川義則的第二波豬突步兵又已經(jīng)到了面前。這就是豬突戰(zhàn)術(shù)!一波接著一波以犧牲換取勝利·任何沒經(jīng)歷過這種場面的人是無法想象數(shù)以千計的步兵騎兵反復(fù)沖擊陣地的可怕,這就像在一個開闊地上,你即使端著ak47面對上百眼睛紅紅的野豬也是無力和蒼白的!炮彈不是萬能,重機槍需要足夠數(shù)量,輕機槍面對這種連續(xù)突擊更是顯示出火力持續(xù)不強的弱點。
眼看敵軍主陣地被騎兵沖擊的七零八落后,白川義則身后的軍官們甚至已經(jīng)捏起了拳頭·但還沒等高興,嘹亮的軍號聲就從前方響起。
“嘀嘀噠嘀一.?!?
方生和石磊也聽到了軍號,當聲音鉆入耳朵時從未有過的酥麻感襲遍全身,沖鋒!那是沖鋒的軍號!“石頭,我們上,上?。 狈缴畔乱呀?jīng)打完最后一顆子彈的機槍,抓起步槍挺著雪亮的刺刀躍出戰(zhàn)壕,兩個小兵就這樣沖向了第三波日本陸軍。但他們并不孤單!關(guān)鍵時刻邱文彬果斷投入預(yù)備隊發(fā)起反沖鋒,數(shù)以千計的國防軍將士用血肉之軀硬生生將第三波豬突給擋了回去。
廝殺還在繼續(xù),白川義則已經(jīng)有些癲狂,他知道如果不能一口氣突破過去,等對手后續(xù)援兵抵達截斷膠東會師青島的作戰(zhàn)計劃就會徹底夭折!望著搖搖欲墜,或許下一次就會全面崩潰的防線,他決定再豪賭一次!“讓騎兵回去!所有能拿槍,能跑步的都給我沖上去一.為大日本帝國的武運昌隆,為天皇陛下恩威照耀全亞洲的時刻到了!”歇斯底里的叫喊中,同樣殺紅了眼睛的日軍再次發(fā)起第四波沖鋒,這一次他們距離拉得更開,數(shù)量更多!沖在前面的騎兵更是不斷將馬刺狠狠扎入戰(zhàn)馬腹部。
“將軍!”白川義則拔出軍刀,剛要親自壓陣確保拿下萊陽時,參謀官卻猛地拉住了他,神色慌張的大喊道:“松本大隊一松本大隊匯報他們遭到了猛烈進攻,陣線已經(jīng)被突破了!”
“胡說八道!你被支那人嚇破膽了嗎?”白川義則一巴掌打在了參謀臉上。他的確不相信,因為西面扼守要道保護側(cè)翼的松本大隊足足有一千余人,還有4挺重機槍和4門野戰(zhàn)炮,就算是剛才國防軍那種炮擊進攻也至少要1小時才能突破,還必須投入幾倍的步兵。
參謀不敢摸血紅的臉頰,喊道:“不是大炮·是裝甲車!松本少佐說.?!?
“八嘎,快看!將軍快看!”
參謀還未說完,旁邊軍官已經(jīng)跳了起來,順著他的手指只見到地平線上出現(xiàn)了數(shù)十個黑點·實心掛膠輪胎滾動在平坦的膠東大平原上,以每小時40公里的速度猛然撞入了戰(zhàn)圈!白川義則腦袋都炸開了,望著已經(jīng)突擊跑到一半的騎步兵們,一種深深的羞辱讓他激動地大喊大叫起來:“撤回來,快撤回來!”
突擊容易但撤回來卻談何容易,先不說白川義則的聲音前面聽不到,光是密密麻麻的炮彈和機槍子彈就足以遮斷很多人的視線里?;依茄b甲車里·駕駛員將油門踩到底,顛簸的泥地讓裝甲車不住顛簸,但這已經(jīng)擋不住戰(zhàn)士們沸騰的戰(zhàn)斗熱情!當戰(zhàn)場陡然出現(xiàn)在眼前時,每個人的熱血都直沖腦際!
“沖,沖、沖!”雷大滾刀肉跳著腳下令沖刺,警衛(wèi)裝甲連12輛,在青島派不上用處的2師裝甲營36輛,頭次出現(xiàn)的小鐵流攔腰向突擊的日軍沖去。
“野豬皮·吃子彈吧!”
雷猛大吼中,裝甲車頂?shù)?27毫米毒牙重機槍開始怒吼,粗大的子彈直奔千米之外·擦到重傷!擊中就是死!噠噠噠.一的槍聲和引擎轟鳴,讓廝殺中的雙方都望了過來。方生和石磊滿身是血的呆呆看著那面插在裝甲車車頂,迎風招展的飛虎戰(zhàn)旗。
鮮艷、奪目!振奮軍心!
一架海東青恰好看到了裝甲車突入日軍中的全部過程,后來這位飛行員的描述成為了國防軍在國家逐步富裕后,加速裝甲化的最重要參考。
‘48輛裝甲車,如同一道箭頭沖向敵人,當快要接近時它們各自散開自由獵殺。日軍反應(yīng)也很快,軍官迅速開始組織小隊,但他們卻太低估裝甲車的作用,或者說根本不知道威力·那些簡易工事很輕易就被重機槍掃開,打出的子彈又全部被當回,往往是一哥小隊日軍才剛擺開架勢,就被幾挺甚至十幾挺機槍來回掃上兩三遍.一如果不是失誤和自己拋錨損失了五輛,或或許可以稱為一場完美的屠殺!不,其實已經(jīng)非常完美?!?
飛行員的注視下·日軍組織起的幾個防御陣地被輕易沖散,由于來不及挖掘壕溝使得裝甲車可以縱橫無阻。而那些剛才對付步兵得意洋洋的日本騎兵更是悲慘,每次沖鋒都會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拿這些子彈打不穿,刀砍不壞的大家伙無可奈何,最終要么被機槍打死要么只能調(diào)頭逃走。片刻后60輛道奇卡車也出現(xiàn)在遠處,足足一個團的步兵跟在裝甲車后面發(fā)起了沖鋒。
“該我們了!”裝甲車出現(xiàn)的那一刻,梅生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不是第一次見到裝甲車作戰(zhàn),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鳥,他已經(jīng)明白裝甲車還有很多缺陷,比如泥地里速度太慢,無法對敵進行迂回包抄,而后兩項恰恰是他的長項。
梅生舉起雙臂,跨上戰(zhàn)馬高聲詢問:“我們最勇敢是什么時候?”
“是沖鋒!”
“我們最快是什么時候?”
“是追擊!”
“記住就好!別讓炮兵和四個輪子的家伙把活都干完了,騎k的小伙子們¨唱起歌來!跟著我!”梅生帶頭抽出馬刀,戰(zhàn)士們也緩緩抽刀待命,刀鞘摩擦鋼刀的沙沙聲令人毛骨悚然。
早已熱汗?jié)M背,被白川義則連續(xù)突擊戰(zhàn)術(shù)壓得差點喘不過氣來的邱文彬這次沒阻止他,對視一眼后用力點點頭。當戰(zhàn)馬滾滾向前沖去時,雄渾嘶啞仿佛來自遠古的聲音帶頭吟唱起了騎兵之歌,歌聲嘹亮直刺穹蒼。,
迎向朝陽、踏破霞光。
撥響風雷、抖擻戎裝。
獵獵軍旗、戰(zhàn)歌嘹亮。
刀已磨快,槍已擦亮。
鐵騎百戰(zhàn),劍逾鋒芒。
我們在唱誰?
我們唱的是自己。
封刀狼居胥、是我們的至高夢想。
我們是追風的國防輕騎兵!
三千將士撥馬向前,嘹亮雄渾熱血戰(zhàn)栗,在裝甲時代初露端倪,騎兵將注定沒落的年代里,有一群人依然在堅持自己的夢想!當最前面的旗手緩緩舉起戰(zhàn)旗,所有歌聲都化為了一聲暴喝。
“殺一¨?!?
第二騎兵旅成為壓垮白川義則部的最后稻草,彪悍的輕騎兵們呼喊著口號,用更加兇猛回擊剛才日軍騎兵瘋狂突擊的猖狂。
方生挽著胳膊,那里被子彈打出了一個洞。石磊挽著他用槍駐地,他的左腳同樣被刺刀扎傷。即使他們無法繼續(xù)作戰(zhàn),但身邊戰(zhàn)壕里一位又一位戰(zhàn)友卻似下山猛虎沖向了已經(jīng)混亂的敵人!
“石頭,你聽一.?!?
嘈雜的戰(zhàn)場上,一個破鑼般的嘶吼不斷響起。oq號裝甲車上多了個巨大的鐵皮喇叭,翻譯官拿著連長給的稿子,放肆而猖狂。
“白川少將,為了你的野豬榮譽,出來決戰(zhàn)吧一.!”
“我們連長說了,只扒皮,不抽筋.!”
“為了你們的天皇,向我這里高呼板載突擊吧!”
無數(shù)日本軍官咬斷舌頭,用子彈都沒法打穿的裝甲車和只有一件軍裝保護的自己決斗?!這些中國人什么時候如此卑鄙了!他們不是信仰禮尚往來,彬彬有禮的儒家文化嗎?!
方生豎起耳朵,從千軍萬馬的呼喊中搜索這個聲音,他的目光已經(jīng)無法收回,東面!西面!北面,左邊!右邊!全都響起了喊殺聲,方圓不足4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足足3個步兵師一起向白川義則部發(fā)起總
直到石磊拉了他一下,兩人才一起收回目光同時移到對方的傷口,然后一.仰天大笑。
笑著!哭著!任由淚水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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