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的正式酒會上,賓客們三五成群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沒人邀請的話隨意也不會插入其中別人中間。此刻的總統(tǒng)府宴會廳內同樣如此,別看楊秋和黎元洪并肩而立談笑風聲,表現(xiàn)得平易近人,但身邊圍聚的卻都是此任內閣成員,就連楊度都自知身份只豎起耳朵和宋子清等人圍成一團互相聊著,不會輕易踏入那個圈子。
他很清楚。不管外界怎么傳黎元洪和唐紹儀是傀儡,要真沒這兩人擋在前面,恐怕楊秋自己也搞不定那么多繁雜的內政外事。就算能力出眾可以勝任,也不如現(xiàn)在這般暢所無忌根據心中想法慢慢打磨這個國家,而把善后保持國內平衡的頭疼事交給兩個老狐貍處理。
的確,不登上大總統(tǒng)位置就始終給人感覺還差那么一步。但民國定下的體制是國會制,也就是說真正的權力在國會,就連總統(tǒng)府都要受國會節(jié)制。當初袁世凱就因為面對國會束手束腳導致明知是好事都無法推行。楊秋也繞不開,除非他徹底推翻國體,但他卻有別的辦法,以占據國會統(tǒng)治地位的第一大黨國家民主社會黨主席的身份來獲得絕對多數!
通過陳果夫、戴季陶這些在搞黨派上越來越得心應手的年輕人,他能很輕易推行自己的想法。何況國社九大執(zhí)委中黎元洪、唐紹儀、譚延闿、陸榮廷等要么是掌握話語權的政府核心,要么就是一方大員,而且還都被楊秋打服過,最后連心都收了的絕對既得利益者!
但就在他用利益串聯(lián)政治的同時,顯然還沒罷手,依然用一切機會鯨吞權力。
最早的西南八省已經是國社鐵桿,三巴掌讓李烈鈞去守邊疆后又把四川羅倫安插到江西。北伐后河南、河北、陜西和山西四省隨著慕容翰等一批年輕國社人登臺大搞土地改革,不僅穩(wěn)固了國社在中原大地的基礎,更借機土改后一舉奠定國社中原無可動搖地地位。那里獲得土地的普通老百姓和西南一樣視楊秋為長生天!
西北的甘肅、寧夏、綏遠和察哈爾四省派去石小樓和吳佩孚。西北軍在那邊大搞土改、國家農場項目,還以剿匪名義清除叛國少數外族的事情不過是因為地理遙遠和刻意封鎖被遮蔽而已!這些是誰授意的?石小樓在國防軍眾多軍官中不聲不響,但能成為第一個軍區(qū)司令還不是當初4師在四川一鼓作氣干掉幾萬土匪安定地方!至今四川人都視4師為自己的子弟兵!這些事國民不清楚,但他們這些人誰不知道那邊的馬家和叛軍已經血流成河。要不然為何在中日大戰(zhàn)那么緊張的時刻,都不抽調西北軍反而增派一個預備役師,還調集足夠三個師堅持一年的物資和糧食去?
可以這般說,關內十八省已經被這個年輕人掌握大半,在這種情況下連黎元洪和唐紹儀想要翻臉都要掂量掂量。
原本其它派別還有個希望。那就是政治勢力單薄的東北。
興安、龍江、合江、嫩江、松江、遼遠、吉林、安東、奉天、熱河(民國沿襲滿清東北10省劃分)十省原本是片處女地,民風彪悍思想單純,無論國內那派都虎視眈眈垂涎三尺,但現(xiàn)在一句軍管!無疑宣告那邊已經楊司令和國社了,其它勢力要想進入都要先過軍隊這一關,但此戰(zhàn)過后地位已經無比穩(wěn)固的楊秋......會給他們開口子?,
別妄想了!
權勢、軍權加外部壓力。直接將全國一大半江山收入口袋!他算是看明白了,楊秋根本就是拿住國家大義,然后搞另外一套東西,借戰(zhàn)爭和軍權利用國社直接壓住國內的心思。等那套工商手段讓東北發(fā)展起來,富裕起來的東北還會愿意跟其他人跑?那個時候他甚至完全可以繞開國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種手段......袁世凱、北洋和民黨敗得一點都不冤枉!
所以那個圈子里剛緩和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但楊度對這種緊張一點都不在意。別說東北10省,就算蔡繼民坐鎮(zhèn)的山東都已經可以宣告屬于這個年輕人了,所有掙扎都是蒼白的。只有兩點他想不通,楊秋到底會在何時撩開那層面紗入主全國呢?是即將開始的大選。還是再等等?第二點就是他到底要做什么!大半疆土盡入口袋.....聲勢地位無人撼動!難道......是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想到這里,楊度的眼皮猛跳幾下。
楊秋似乎沒看見靠近幾步又快速離開的楊度,侃侃笑道:“滿清為了保住龍興之地,放任關外不做開發(fā)。既然我們建立了新民國,便不能無視這片國土荒廢,共和民主的根本就是要讓國家和人民富裕起來。
現(xiàn)在看,東北復員遼闊地廣人稀,移民是必須的。我的想法是從河南、山東等中原地區(qū)分十年向那邊移民一千萬人口!有充足勞力東北便能步入快速發(fā)展,但前提是必須確保未來二十年的絕對安全!
想做到這點不簡單。因為東北匪患嚴重。民風彪悍商業(yè)凋零,二十年來戰(zhàn)禍不斷又嚴重破壞當地制度。人人都漠視法律法規(guī)!老祖宗都說過,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所以我認為應該先在那邊建立起中央和法制權威!此外,日本經此退敗必然心懷恨意,下次再來肯定準備充足,他們盤踞朝鮮窺伺北上,俄國也只是暫時無力但想要南下的想法不是一天兩天才有的!內外壓力下,先代以軍管畫出條條框框,這樣既能保護工農建設,也能確保一旦有變迅速動員,即便是最壞的兩線夾擊出現(xiàn)也能堅持到關內主力抵達?!?
連老祖宗都搬出來!能再無恥點嗎?
幾位其它派別內閣成員滿肚牢騷,卻換不來楊秋的改變。繼續(xù)說道:“我的想法是,在目前23個步兵師(1-18師,121師,101-104師)3個**旅(16、17、18**旅)和1個海軍陸戰(zhàn)團的基礎上,分五年逐步增加到28個步兵師,并將海軍陸戰(zhàn)團擴充為旅。這樣就能確保西北和東北各有5個常備步兵師。中央警衛(wèi)師分駐南京、北京、武昌和鄭州,配合其余部隊為這五年大發(fā)展保駕護航。”
包括幾個**旅那就是整整29個步兵師還多,光是正規(guī)軍就超過50萬!這還沒算直接聽命于他。由蕭安國和范良山等人掌握的21個國民警衛(wèi)旅。雖說警衛(wèi)隊只是輕步兵,采用兩團小旅制介于警察和軍隊之間,但那也是五六萬拿武器的士兵!
望著自說自話就定下未來軍隊和東北基調的楊秋,伍廷芳和蔡元培這兩位民黨最后大佬目光交錯心底苦笑。東北和西北沒了,西南打得最激烈時第五師和后建的幾支西南為主的步兵師都沒動過,三師駐扎上海震懾東南,山東也肯定“不太平”要不怎么會把蔡繼民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