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的血染在婉初手上。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漸漸充斥了整個屋子。
婉初對淑寧的印象是飛揚的,是跋扈的??梢惨嗍敲髅牡?,直爽的。
第一次見到淑寧的時候,她在冀州的家宴上,喝著小酒,和大太太談笑風生,時不時看向盛行遠的眼神一閃一閃的,亮亮的。
可現(xiàn)在,淑寧真的如同一朵已經(jīng)開敗了的花,只剩下幾片搖搖欲墜的爛掉的花瓣,在苦苦支撐了。
不喜淑寧是一回事,可親眼見到她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上一點點地流逝,又是另一回事。
婉初死死咬著唇,終于開口叫道:“快!快去叫府醫(yī)來!”
唐氏和大太太也回過神來,慌忙奔出房門叫丫鬟婆子去請府醫(yī)。
盛行遠似乎也漸漸從剛才的暴怒中清醒過來。他看著淑寧,有些難以置信。
眼前這個面如金紙,氣若游絲的人,竟然會是他的妻子。平日里神色飛揚,有些直爽的女子,竟然一日之間變成了這樣。
“淑寧...”盛行遠臉色有些動容。
淑寧聽見盛行遠在喊她,吃力地睜開眼。她想對著他笑笑,卻已經(jīng)沒有了氣力。
緩了好半天,才說道:“我....嫻寧,我們回去。嫻寧...喜歡調(diào)香....也許是那時候染上的....麝香....”
“我...能有身孕...也說明,那麝香沒用...”
“你說嫻寧是惡人,也要有憑有據(jù)...你去姜家打聽打聽,是不是...人人都說嫻寧是個好的...”
婉初聽了這話,長嘆一聲。到了這個時候,淑寧還在事事為嫻寧打算。
人之將死,難道死做個糊涂鬼就很好嗎?
婉初見大太太和唐氏都不在屋里,想了一瞬,終究是開了口。
“大姐姐?!蓖癯躅D了頓,緩緩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淑寧緩緩轉(zhuǎn)頭,看向婉初。婉初迎上淑寧的目光,坦蕩蕩地道:“那日太太設(shè)宴,是想讓張大太太來府上相看明初??擅鞒跄侨諈s端了帶了媚藥的糕點去找了大姐夫?!?
淑寧那雙灰敗的眸子漸漸睜大。
“明初沒有得手??纱蠼惴虼_實吃了那糕點。你還記得,那日我們都在祖母房里,鴛鴦姐姐忽然叫你去大姐夫那嗎?”
接下來的話,婉初沒有說??墒鐚帩u漸想起來了。
那日的盛行遠和平日里的他一點都不一樣,有著從未有過的熱情。
她那日大著膽子偷偷睜開眼,看了一眼盛行遠,卻發(fā)覺他的眼神迷離,整個人身上都發(fā)紅。她羞紅了臉,又閉上了眼睛。
可也就是這一次,她有了身孕。本以為從此盛行遠對她會不那么疏離,誰知從那日起,盛行遠再也沒有主動和她說過話。
見淑寧的表情漸漸變得通透,婉初淡淡說道:“大姐姐,柳姨娘已經(jīng)在祖母面前招了。媚藥,是嫻寧身邊的畫扇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