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海對上身為都督的堂兄,似乎有些緊張,略微愣了愣后才回道:“啊,是,已經(jīng)從倫敦大學(xué)堂畢業(yè)了!”
“哦,現(xiàn)在福鼎紡織廠那邊做的如何?”陳敬云隨口問著,但是腦海里卻是浮現(xiàn)著陳俞氏的話:“你那海弟如今也是成家了,老是這么呆著也不好!”
陳敬云自然知道陳俞氏之所以說這話是因為三叔家里給傳了話,因為陳敬海之所以在年初匆忙回來,就是因為家中發(fā)去了電報所陳敬云已經(jīng)革命了并當上了都督,正是需要陳家子弟大力幫忙的時候。然而他回來之后因為福鼎紡織廠那邊剛好出了冬衣風波不久,貿(mào)然重用族人的話容易引起屬下的方案,所以陳敬云就把他送到了福鼎紡織廠那邊先學(xué)著??蛇@一忙起來就把這個堂弟給忘了,陳俞氏重新提起后才知道那陳敬海還一直待在福鼎紡織廠做事。
“那邊很好,李經(jīng)理教了我很多!”陳敬?;卮鹬?
陳敬云再問:“既然今天來了,就問問你,你是打算從政還是從軍!”陳敬云打算今天就把這事了了,免的陳俞氏過幾天又問起。
陳敬海略微愣了愣后想起前幾天父親的吩咐,然后道:“從軍吧!”
陳敬云一聽卻是有些皺眉,這話說的怎么不情愿??!當即皺眉道:“不喜歡從軍就別去,去軍政府那邊我也可以安排!”
陳敬海咬了咬牙最后卻是道:“我想做生意!”
陳敬云聽罷卻是有些疑惑,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而且他很肯定這也絕對不是三叔想要的答案,如果要做生意的話三叔就不會拐彎抹角的通過陳俞氏來向陳敬云求情了。不說陳敬云名下的那么多產(chǎn)業(yè)可以隨便去,就算三叔他自己家里的產(chǎn)業(yè)也不少,犯不著特地來找陳敬云。
心里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這事他不好做主,還得先問問三叔那邊怎么說,總不能貿(mào)然行事后讓他家里鬧什么矛盾,當即就是道:“知道了!”
剛巧這時候看見三叔從門外進來,當即就是向三叔走了過去,先是恭敬的喊了聲:“三叔!”
三叔笑瞇瞇的看著陳敬云道:“剛才外頭忙了些,都沒怎么說話,來,到里面說話!”
等兩人進了里間后,陳敬云也不打算隱瞞或者拖延什么,直接道:“三叔,不知道您對敬海的未來怎么看!”
聽到陳敬云問起這事,三叔略微一愣,然后嘴角露出喜色:“云哥今天既然問起了,三叔我也怕你笑話,這敬海打小就聰明好學(xué),也和你一般少年就游學(xué)在外,今年從英國倫敦大學(xué)畢業(yè)回來后,我就一直愁著他的前途!”
說起陳府子弟的教育,基于陳敬云父親是李鴻章帳下的官員,算是老北洋一派,搞的也是洋務(wù),而大伯和三叔都是做生意的,所以家族中早年就有把家族子弟送到外國留學(xué)的傳統(tǒng),比如陳敬云留學(xué)陸士,陳敬海留學(xué)英國都是這樣背景下的產(chǎn)物,而大伯的兩個兒子也都是留學(xué)日本。
自從陳敬云當上了福建都督后,陳敬云周圍的人里頭以此出頭的不在少數(shù),比如俞若飛,比如陳敬聲。三叔看著眼里自然也是著急的,他的大兒子沒有留學(xué)經(jīng)歷,早年學(xué)的都是四書五經(jīng)的而且早早從商,掌管的家業(yè),所以三叔對大兒子也算是不指望了,但是對小兒子陳敬海卻是期望很大,一心希望著陳敬海能夠和俞若飛一樣從軍,然后依靠著陳敬云步步高升。那俞若飛同樣不是學(xué)的軍事照樣能當將軍,他陳敬海照樣也可以。
之前見陳敬云把他安排到了福鼎紡織廠后,讓三叔郁悶了好幾個月,后來才拉下了臉皮親自去見陳俞氏,婉轉(zhuǎn)的表達了期望陳敬海從軍的意愿,如此才有了今天的對話。
“現(xiàn)今正值國家苦難關(guān)頭,三叔我也是希望他能夠為國家出一份力,上陣御敵!”三叔如此說著了心中所愿。
陳敬云對三叔的心思也略有了解,甚至也很理解畢竟希望孩子能夠出人頭地是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也得看本人愿不愿意啊。
“我問他的時候,他說想做生意!”陳敬云直接說出了問題所在。
其實安排陳敬海并沒有什么難度,要從軍的話直接安排到福州軍校去學(xué)三個月,然后下方部隊歷練一段時間,很快就能夠升起來。如果要從政的話,陳敬云也樂意讓一個倫敦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材生并且還是自己的嫡親堂弟快速爬上來,迅速掌握權(quán)力。這個主要就是看陳敬海自己的意愿。至于他想要經(jīng)商,陳敬云就懶得管了。
聽到陳敬云說自己的次子竟然想要經(jīng)商,三叔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而后深吸了口氣后道:“云哥不用擔心,等新婚后我就把他送過去,務(wù)必讓他進福州軍校!”
三叔的態(tài)度如此,陳敬云也不打算管他們的家事了,人家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當即就是告辭一聲后就是找林韻去了。
三叔這時候臉色變得有些黑,然后就是氣沖沖的找陳敬海去了,顯然,這個婚禮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喜慶色彩。
從婚禮回來,林韻的興致有些高,圍在陳敬云不停地說著各種事,比如哪家的姑娘思春看上某家公子了,比如某月某日哪家妻管嚴的男人被他老婆趕出家門,比如福州里新到了一批新款法國香水啊之類的瑣事。
陳敬云則是躺在躺椅上,微閉著眼睛享受著難得的安寧,時不時的微張開嘴,然后林韻就會拿起一杯果汁并遞上了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