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重傷昏迷了!大夫呢!大夫快來!”
白清嘉靜悄悄跟在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后就看到烏泱泱的人群,從暗衛(wèi)這里開始傳話,一路向外,變成了:
“太子殿下重傷昏迷,急著叫大夫!”
“什么?太子殿下快死了,要叫大夫救命嗎?”
“什么?!太子殿下要死了?!”
“對!太子殿下快死了!”
“太子殿下就剩一口氣了,被大夫吊著,不知還能活多久……”
白清嘉:“……”
從第一句到最后一句,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而已。
那群大夫圍在一起給太子診脈,她就干脆躲到暗衛(wèi)堆里,小聲問:
“我的轎子,你們叫了嗎?”
為首的暗衛(wèi)頓了一下,才低著頭小聲回答:
“屬下叫的轎子很寬敞,娘娘與殿下共乘一轎便是?!?
哦對,她險些忘了,這些暗衛(wèi)是太后給的人。
以太后為首組成的催生大隊,到現(xiàn)在目的還沒有達成呢!
雖說這群暗衛(wèi)效忠太子,但正經聽話的主子,肯定還是太后。
無奈,白清嘉只能捏著鼻子,在大夫們都得出太子受傷但不急不重的結論后,上了太子的轎子。
由于她穿著舞女的衣裳,看起來不那么正經,上轎時,還有幾個轎夫瞪著她。
隊伍帶頭的中年男人,更是笑得陰陽怪氣:
“姑娘,你是哪家樓里的,這么沒眼色?這可是太子殿下!你若是敢跟進去,驚擾了太子殿下養(yǎng)病,就不怕被滅九族嗎?!”
白清嘉張了張口,剛要說話,瞪她的轎夫就沒好氣地說:
“就是勒,俺看太子殿下還怪風流,查案受傷,還能讓你這么跟著。怎么,惦記著將來殿下身子好了,喊你入宮當娘娘?。恳膊豢纯醋约菏裁瓷矸?,做你的春秋夢勒!”
白清嘉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來這是哪兒的口音。
中年男人倒是頗為贊許地看了轎夫一眼后,笑容還算和善,推搡了白清嘉一下,沉聲說:
“我這也是為你好,太子殿下不可能和你這種殘花敗柳有關系的。趁著沒人發(fā)現(xiàn),快點走吧,也免得將來被降罪。你個姑娘家,只要從良了,以后還有好日子等著你呢,別做那一夜翻身的美夢了?!?
“放肆!”
不知為何,白清嘉看著那中年男人和氣中泛著陰冷的笑,就能想起虞云郡郡守那張丑惡的嘴臉。
還有昨晚上席面上,五皇子惡心的發(fā)。
于是她沒按捺住脾氣,高喝一聲后,冷眼看著那兩個人,繃著臉質問:
“誰找你們來的?不知太子此番查案,帶了太子妃嗎?你們將本宮比作青樓女子,語羞辱,該當何罪?!”
這烏泱泱一片人,顯然是暗衛(wèi)得了太子吩咐,臨時找到湊數(shù)的人。
主要目的補償為了接太子回去養(yǎng)病,而是為了把事情鬧大,讓所有人都看到太子查案受傷,半死不活被從山里接回去的。
所以在場人,除了扮作轎夫的幾個暗衛(wèi),還有前頭開路的幾個暗衛(wèi),壓根兒沒人知道他的身份。
聽到她這樣說后,中年男人先是面露懼色了一瞬。
然后,興許是自己當眾被人下了顏面,右邊臉皮整個抽抽了幾下后,便氣得吹胡子瞪眼,沒好氣地說:
“你說!你是哪個樓里的姑娘?!今兒我還真要與你家老鴇好好說道說道,是怎么教的人,竟蠢笨成了如此模樣!隨隨便便說自己是太子妃,這可是假傳圣旨你知道嗎!不僅要砍頭,還要株連九族!要滿門抄斬!”
白清嘉似笑非笑看著他吹牛,甚至都不想反駁他。
反倒是喬裝改扮的幾個暗衛(wèi),聽到這些爭執(zhí),都面露男色,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暴露身份幫她結尾。
最后還是白清嘉給他們扔了個“安心”眼神,壓下他們后,繼續(xù)看著中年男人的表演。
中年男人看她不說話,總算找回了些面子,捻須嗤笑:
“告訴你,現(xiàn)在就算害怕,認輸求饒,也晚了!這次你假冒太子妃的罪,我定會如實向郡守大人稟報!你們家的花樓,都要因為你一個人的愚蠢被查封,你等著哭吧!你要是這會兒給爺爺我磕頭認個錯,我興許還能寬宏大量,口下留情些,定不會讓你死得太難看?!?
說完,他微微揚起下巴,似乎是在等著白清嘉快點跪下磕頭認錯。
白清嘉也不清楚,自己不過是說了兩句話而已。
這個中年男人,怎么能嗶嗶出這么多來的?
和他對比一下,太子心里啰嗦的那些話,簡直稱得上簡意賅。
而且心地善良。
所以她懶得再多說什么,準備從袖中掏出自己的太子妃玉牌來,閃瞎這伙人的狗眼。
然而她剛開始掏兜,就聽到身后八抬大轎的轎子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你說,誰是樓里的姑娘?”
中年男人洋洋得意的嘴臉,在聽到轎子里人聲的剎那,徹底僵住。
他驚疑未定地多看了白清嘉一眼,確定她身上穿的就是青樓里舞娘的衣裳后,才定了定神,狗腿地笑著說:
“太子殿下,小人是怕您被人蒙騙。您瞧這女人,膽大包天居心不良,想趁著您生病的機會攀龍附鳳呢!太子妃娘娘若是知曉殿下被這種女人纏上,不知會有多傷心呢?!?
除了高門貴族,外面的人完全不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感情不和。
他們剛成婚半年,理論上,對尋常夫妻來說,是感情正好的時候。
所以中年男人拍馬屁,順帶連太子妃都拍了。
直到轎子里傳來一聲冷哼:
“她,便是孤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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